(注:鹿野学园出场的所有学生皆已达到法定成年年龄18周岁)
时间倒退回一周前。
东京都,北区泷野川。
一栋老旧木造公寓楼的二层最深处,六叠大小的房间里散发出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
榻榻米边缘早已磨损发黑,墙纸泛黄卷边,露出底下斑驳的灰泥。
窗外是密密麻麻的电线和邻户的晾衣杆,偶尔有乌鸦停在上面,发出粗哑的叫声。
房间里没有像样的家具,只有一张充当书桌的矮桌、两个塞满旧书的纸箱,以及墙角那堆没来得及收拾的便利店塑料袋。
这个公寓的隔音极差,冬冷夏热,浴室和厕所是公用的,采光也极其糟糕。
唯一的优点是租金极度便宜,且距离JR车站步行约十五分钟,通学还算方便。
要说这个房间跟其他住户的房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里有一具货真价实的尸体。
这具尸体被麻绳吊在房梁上,脖颈扭曲,面色青紫,舌头微微外吐,看起来死状极惨。
那是九条莲。
不,更准确地说,是曾经名为九条莲的尸体。
几个小时前,九条莲还在咒骂这个世界。
“……凭什么……富人生来就注定拥有一切……”
“……凭什么……我连呼吸都是错……”
“……我诅咒你们……诅咒这个用钱和权力衡量人的世界……”
“……华族血脉……财阀阶级……乃至于万世一系……这些统统都该消失……”
他一边哽咽一边发出最深沉最怨毒的诅咒,声音却越来越弱,直到最后一丝气息也被绳索绞断。
而现在,他的身体只是随风轻轻晃动,像一个巨大的晴天娃娃,他的诅咒毫无意义,他的怨恨毫无结果。
几个小时过去了。
窗外的天色从黄昏转入深夜。
乌鸦看完热闹,叫了几声飞走了,楼下传来晚间新闻的模糊声响。
突然——
这具尸体的手指抽搐了一下。
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合,居然打了一个哈欠,就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一样。
眼皮颤了颤,僵硬地眨了眨眼。
那双原本涣散的瞳孔在室内的光线刺激下猛地收缩。
视网膜在一瞬间完成了对焦。
“……发生了什么事?”
刚被大运桑送往异界的李怀感觉自己像被硬生生塞进一个狭窄的容器里,感受不到手和脚的存在。
硬要描述这种奇妙状态的话,李怀感觉自己此刻就像一条脱离水面很久快要死掉的鱼。
喉咙被勒得生疼,全身无力。
他下意识抬手,发现手的知觉正在慢慢恢复。
等等,手还能动?
李怀猛地向上抓去,触到那粗糙的麻绳,而就在那一刻,本来就不堪重负的细麻绳啪地一声,断了。
他重重摔在榻榻米上,后背最先落地,甚至砸到了木凳上,这么给他来一下,痛得他差点又要晕过去。
“还好我是体育生,稍微一用力就靠双手的力量把头送出了绳子……才怪咧,体育生也做不到这种事情吧,或许是天意,我穿越来后的挣扎让这根勉强维持住平衡的细麻绳断了。”
氧气终于涌入肺部,李怀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一样疼,他蜷缩着身体,大口喘息,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他抬起头,看见低矮的木质天花板、泛黄的灯泡以及室外密密麻麻的电线。
这个房间给李怀的第一感觉就是狭小、压抑、昏暗,如果有的选,他肯定不会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