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枯燥而漫长,但他乐在其中。每一次微小的改进,都让他离成功更近一步。那丝“本源生机”似乎也对这种“创造”过程很感兴趣,在他专注调配时异常活跃,帮助他更好地感知药材粉末的细度和混合的均匀度。
偶尔,他也会拿着初步的成品,小心翼翼地请教郑老。他只说是自己按书上的方子胡乱尝试的,请教其中诀窍。郑老看了他的“作品”,先是惊讶于他的动手能力,随后便仔细指出几点不足:比如地榆需炒炭存性止血效果才佳,白芨研磨需极细才能更好粘合伤口等等。
这些宝贵的经验之谈,让朱福友少走了许多弯路。他对郑老越发感激,每次去请教,都会抢着帮郑老干些挑水劈柴的力气活。
巷子里的邻居们很快都知道朱福友在“鼓捣药粉”。出于对他的信任(尤其是赵婶和李木匠替他宣传过),偶尔有人不小心割伤手,也会好奇地来找他要一点试试。
“福友啊,给婶子来点你那药粉,刚切菜不小心剌了个口子。”“小友,俺这手让柴火剌了一下,你那药粉灵不灵?”
朱福友都会谨慎地给出少量,并说明这是自己试做的,效果可能不如药铺的好。大多数人用了都觉得还行,至少比用土捂强多了。虽然没人提出要买,但这种小小的认可,逐渐为他积累了口碑。
王老篾匠也知道了他在捣鼓这个,老人没说什么,有一次却默默递给他一个小巧的、用废竹根挖出来的小药臼,虽然粗糙,但比瓦罐配鹅卵石好用多了。
“谢谢老伯!”朱福友惊喜万分。“省得你天天叮叮当当,吵得人脑仁疼。”王老篾匠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语气,转身走了。
朱福友摩挲着那竹药臼,心里暖暖的。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善意更多一些。
黑水帮那边,孙海兵似乎真的被张新泉拘着做别的事,又或者觉得朱福友暂时没什么油水可捞,一直没再露面。济世堂也安静如鸡。仿佛所有的麻烦都暂时远去。
朱福友却不敢放松。他一边继续在篾匠铺做工,一边利用一切空闲时间改进他的药粉。他计算着成本,如果能将成功率提高,研磨效率提升,或许……真的能靠这个赚到一点微薄的利润,哪怕一天多几个铜板也好。
傍晚,他看着窝棚角落里那几个装着不同批次药粉的小竹筒(也是他自己试做的),又看了看窗外渐起的暮色和袅袅炊烟。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改变,或许就藏在这日复一日的努力和尝试之中。
他拿起那个小药臼,又开始细细地研磨起来。沙沙的声音,伴随着陈丰兵的鼾声,成了陋巷夜晚安心的背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