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当是师父的胡话,此刻想来,每一个字都像惊雷在脑海里炸响。
他猛地掐动指诀,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生辰八字与命格星象在眼前流转。三千年道行,九尾妖狐,恰好应了师傅说的“法力强大”。
再看胡媚娘那双藏着千年风霜的眼睛,张浪只觉得喉咙发紧——难道这活了三千岁的女妖,真就是自己逆天改命的关键?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像藤蔓般疯狂缠绕住心脏。
只要抓住她,就能摆脱走到哪克到哪的宿命,就能不再连累身边的人……张浪的呼吸渐渐急促,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管她是妖是狐,只要能破了这天煞灾星的体质,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他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脚刚沾地就想往前冲,却在低头的瞬间僵住——身上光溜溜的,连件蔽体的衣物都没穿。
窗外的光恰好落在他背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却在此刻显得格外滑稽。胡媚娘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睫毛颤了颤,眼神里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若有若无的笑意。
张浪的脸“腾”地红透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
他手忙脚乱地抓过床边的外套往身上裹,动作太急差点绊倒自己,最后索性又缩回被窝里,只露出个脑袋,尴尬地对着胡媚娘扯了扯嘴角。
“那个……刚想起有点事,忘了……忘了穿衣服。”
被窝里的身体还在发烫,一半是因为激动,一半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窘迫。他偷偷抬眼看向胡媚娘,发现她正低头摩挲着袖口的花纹,耳根似乎也泛着淡淡的粉,心里的邪火莫名消了些,反倒生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来。
张浪系好最后一颗裤扣,指尖还残留着粗布摩擦的糙感。
那件牛仔外套早在下水前就被随手扔在湖边石阶上,此刻穿在身上的唯有件洗得发白的棉衬衫,布料薄得能透光,可肌肤触到的并非料想中的寒意,反倒像裹着层温吞的雾气。
他跟着胡媚娘跨出木屋门槛时,后颈的碎发还在微微发颤。
方才还带着松木香气的屋檐梁木突然在视野里淡成半透明的影子,胡媚娘葱白似的手指轻轻一扬,整座屋子便如被晨露融化的糖人般消弭无踪。
原地拔地而起的森林带着潮湿的腐叶气息扑面而来,张浪的呼吸猛地卡在喉咙里。
那片林子长得疯魔——碗口粗的古木直插云霄,树冠纠缠着织成墨绿的穹顶,阳光只能筛下星星点点的金斑,落在厚厚的苔藓地毯上。
树干缠着碗口粗的藤蔓,紫莹莹的花朵像倒悬的铃铛,风过时簌簌作响,抖落的不是花瓣,而是细碎的荧光,落地便化作窜逃的银蓝色小虫。
树根盘结处积着深潭,水面浮着巴掌大的荷叶,叶尖却顶着团跳动的火苗,明明灭灭映得周围蕨类植物的绒毛都泛着红光。
“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