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高原的褶皱深处,时间仿佛被群山挽留,流淌得格外缓慢。
越野车在最后一段连导航都无法显示的碎石土路上颠簸了将近一个小时,
终于停在了一个被浓郁绿色包裹的寨子前。
木质的吊脚楼依山而建,层层叠叠,黑色的瓦顶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润泽的光。
空气中弥漫着柴火、草木和某种特殊植物染料混合的气息,遥远而宁静。
车门打开,杨若薇第一个跳下车。
她换下了城市里的精致装扮,穿着便于行动的卡其色工装裤和简单的白色t恤,
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脸上不施粉黛,却因旅途的兴奋和眼前的景象而光彩照人。
她深深吸了一口山间清冽的空气,转身对刚下车的云景阳说:
“就是这里了,白岩苗寨。我上次采风时偶然发现的,差点错过了。”
云景阳打量着这个仿佛与世隔绝的村落。
寨子很安静,只有几声鸡鸣犬吠和远处溪流潺潺的声音。
一些穿着传统苗族服饰的老人坐在自家吊脚楼下的阴凉处,
用他听不懂的语言低声交谈,目光好奇而平和地打量着他们这些不速之客。
“你说要救的手艺,就在这里?”云景阳问。
他是被杨若薇近乎“绑架”来的。
一周前,她冲进他的办公室,拿着一叠照片和一小块看起来极其精美的布料,
激动地讲述她在西南采风时,如何在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苗寨里,发现了一种即将失传的、
被称为“星辰染”的古老植物染织锦技艺,以及与之配套的、复杂到令人惊叹的“破线绣”技法。
她言辞恳切,眼神灼热,说这不仅是一种技艺,更是一个民族写在布料上的史诗,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它消失。
【叮!触发文化保护与商业创新任务:振兴濒危苗寨“星辰染”与“破线绣”手工艺。】
【任务内容:评估技艺价值,制定并实施可持续的传承与商业化方案,使其在保留文化核心的前提下重现活力并产生经济价值。】
【任务奖励:传统手工艺设计创新精通、1500万资金、该手工艺“非遗推广大使”称号、潜在文化领域声望及特殊材料\/纹样数据库(稀有)。】
任务触发得恰到好处。
云景阳本身也对这种凝聚了古人智慧与美学极致的传统技艺抱有敬意,加之杨若薇的极力推动,他便安排了这次行程。
“跟我来。”杨若薇熟门熟路地带路,显然不是第一次来。
他们穿过窄窄的石板路,来到寨子最高处一栋看起来更古旧的吊脚楼前。
楼前的小院里,晒着一些颜色奇异的植物茎叶和几块刚染好的、蓝得深邃又仿佛带着星光的布匹。
听到动静,一位穿着深蓝色土布衣衫、头上包着黑色头帕的老奶奶颤巍巍地从屋里走出来。
她脸上布满沟壑般的皱纹,背脊佝偻,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亮。
看到杨若薇,老人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说:
“杨姑娘,你又来了。”
“阿婆!”杨若薇快步上前,亲热地扶住老人,
“我带了个朋友来,他也许能帮我们。”
老人看向云景阳,目光温和地打量了一下,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侧身示意他们进屋。
屋内光线昏暗,却别有洞天。
靠墙的木架上,整齐码放着一卷卷染好的布料,颜色从最深的靛蓝到月白,
过渡自然,有些布上还有若隐若现的、如同星河洒落般的白色斑点或冰裂纹理(星辰染的特点)。
另一边的木案上,摆放着几个小竹簸箕,里面是分色极其细致的彩色丝线,细如发丝(破线绣要求将一根丝线劈成数股使用)。
墙上挂着几件完成的绣品:
有繁复的百鸟朝凤,有抽象的山川河流,有古老的传说图腾……
每一件都色彩绚烂、构图饱满、针法细腻到不可思议,充满了一种原始而强大的生命力与美感。
“这就是‘星辰染’和‘破线绣’。”杨若薇轻声介绍,如同介绍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星辰染’用的是十几种深山里的特定植物,经过几十道工序,反复浸染、晾晒、捶打,才能得到这种带有‘星光’和独特肌理的颜色,据说古时是头人和祭师才能用的。而‘破线绣’,是将一根丝线劈成八股、十六股甚至更细,用不同的针法,以丝线代替画笔,绣出比绘画更细腻逼真的效果,一套盛装的绣片,一个熟练的绣娘也要绣上好几年。”
阿婆在一旁坐下,拿起一个未完成的绣片,手指虽然干枯,
但捏起细若游丝的针线时,却稳如磐石。
她一边慢慢地绣着一片羽毛的纹理,一边用缓慢的语速说:
“寨子里,会‘星辰’全套的老把式,就剩下我和坡下的老吴头了。会‘破线’的,也只剩下五六个像我这样的老太婆。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嫌这个来钱慢,辛苦,眼睛也熬坏了。等我们这几个老骨头一闭眼,这些东西,怕是真要带到土里去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抱怨,只有一种淡淡的、认命般的遗憾。
杨若薇急切地看向云景阳。
云景阳没有立刻表态。
他仔细地看着那些布料和绣品,手指轻轻拂过“星辰染”布料上那独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