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点,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慕尚停在苏清月下榻的酒店门口。
车门打开,云景阳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松开一粒纽扣,少了几分商业场合的严肃,多了些慵懒的优雅。
他手里捧着一束不是玫瑰,而是罕见的、带着露珠的白色海芋与淡绿色洋桔梗搭配的花束,清新脱俗。
苏清月从酒店大堂走出,已经换下了白天的职业套装,
穿着一袭烟灰色的丝绸长裙,外罩一件柔软的羊绒披肩,长发松软地垂在肩头。
一天的谈判和后续会议让她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看到云景阳和他手中的花,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漾开温柔的笑意。
“等很久了吗?”她走上前。
“刚到。”云景阳将花递给她,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装着文件的小手提包,
“祝贺你,苏总。巴黎首战,大获全胜。”
苏清月低头闻了闻花香,清新的气息让她精神一振:
“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但谈判桌上,是你一个人。”云景阳为她拉开车门,
“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没有驶向任何一家巴黎知名的米其林餐厅,而是沿着塞纳河,
拐入左岸一片安静、布满高大梧桐树的街区,
最终停在一扇厚重的、有着精美铁艺花纹的黑色大门前。
门自动滑开,车子驶入一个私密的庭院。
鹅卵石铺地,中央是一个古老的喷泉,在暮色中潺潺流水。
庭院深处,是一栋外观质朴、但透着岁月沉淀感的三层石质府邸,窗内透出温暖的光。
“这里是?”苏清月有些惊讶,她在巴黎留学几年,知道这个区域遍布着不对外开放的私人府邸和历史建筑。
“一个朋友闲置的住处,借来用一晚。”云景阳说得轻描淡写,但苏清月知道,能在这种地方拥有府邸并随意借出的“朋友”,绝非寻常。
一位穿着得体管家服、气质沉稳的中年法国男士早已候在门前,恭敬地引他们入内。
府邸内部装饰并非极尽奢华,却处处透着考究与品味:
裸露的古老木梁,保存完好的壁画穹顶,
壁炉里燃烧着真正的木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松和旧书的气味。
家具多是古董,但搭配得舒适宜人。
管家直接将他们引到临河的一间小厅。
这里有一整面弧形的落地玻璃窗,
窗外便是流淌的塞纳河和对岸灯火阑珊的巴黎圣母院剪影。
夜色初降,河上游船的灯光如珠串般滑过,景色美得不真实。
小厅中央只摆放着一张铺着洁白桌布的小圆桌,两把高背椅。
桌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精致的银质烛台和一套晶莹剔透的水晶餐具。
“请稍坐,主厨先生很快就好。”管家微微鞠躬,悄然退下。
“米其林三星主厨,私人订制。”云景阳为苏清月拉开椅子,
“今晚没有菜单,只有‘苏清月专属口味’。”
苏清月坐下,望着窗外的景色,
又看向对面烛光映衬下云景阳柔和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太隆重了。”
“为你庆功,再隆重都不过分。”云景阳微笑。
很快,一位穿着洁白厨师服、头发一丝不苟的中年主厨亲自推着餐车进来。
他正是巴黎某家传奇三星餐厅的掌舵人,预约通常需要提前半年。
此刻,他却在此进行一场仅有两人的私人服务。
前菜是融合了东方禅意的“松露鹅肝冻佐桂花啫喱与脆山药片”,鹅肝的丰腴被桂花的清甜和山药的爽脆巧妙平衡。
主厨亲自讲解食材和创作理念,态度恭敬而不谄媚。
接着是汤品:
“澄清鸡汁野菌汤配十年陈花雕酒冻”,极致的鲜味在口中层层化开,酒冻点睛,余韵悠长。
主菜是“慢烤布列塔尼蓝龙虾尾配藏红花泡沫与云南黑松露酱”,龙虾火候完美,肉质弹嫩,酱汁将海洋的鲜甜与菌菇的浓郁完美融合。
每一道菜都像一件艺术品,味道更是惊艳。
佐餐的酒也恰到好处,从清爽的开胃香槟到醇厚的勃艮第红酒。
整个用餐过程舒缓而愉悦。
他们没有过多谈论工作,只是偶尔点评美食,分享一些巴黎的旧日趣闻,或者静静看着窗外的河景。
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和安宁在两人之间流淌。
餐后甜点是一道极具巧思的“白巧克力慕斯‘月光’”,造型宛如一弯新月,
点缀着可食用的银箔和淡蓝色的接骨木花啫喱,清甜不腻,恰似苏清月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