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梵律听着楚云轩的讲述,口中不自觉地将那两首诗词又低声吟诵了一遍,英气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烁着震撼与不解的光芒。
她喃喃自语道: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风急天高猿啸哀…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这两首诗…的确堪称绝妙。”
她抬起头,看向楚云轩,语气带着深深的困惑。
“作诗之人…究竟是谁?竟有如此惊世之才…毫不夸张地说,这两首诗,任意一首放在当今文坛,都属顶尖水准。足以流芳千古。”
她越说越激动:“任何一首,若是赠予一位潜心向学的文人,都足以助其文名鹊起,甚至在历史长河中留下自己的名字。
可他却…将其赠予了一个青楼花魁?而且不止一首,竟是四首?加上那首词,便是五首!”
皇甫梵律深吸一口气,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前两首已然如此震撼人心,那剩下的三首…又该是何等惊才绝艳?这…这简直…暴殄天物…”
楚莺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更是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用力扯了扯哥哥的袖子,撅起小嘴抱怨道:“哥!这么棒的诗!你之前为什么从来没跟我讲过?我被爹关禁闭关久了,竟不知道长安城出了如此传世名篇。
这两首诗…比夫子教我们的那些诗词,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楚云轩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哪知道你对这些感兴趣?
上次从醉梦楼回来后不久,我就奉命去古州剿妖了,也没机会跟你说啊。”
随即,楚云轩又兴奋起来,看向三人,语气激动:“说实话,上次以恨为题的盛会已经够热闹了,但绝对比不上今天。
有了上次的铺垫,现在整个长安城的文人都在猜测,另外三首以爱情仇为题的诗词,究竟能达到何等高度。
今天这天仙楼的三十周年庆典,风头怕是要被醉梦楼彻底压过去了。”
许长生闻言,不由得莞尔一笑。他没想到,自己当初在枫林城为了“白嫖”花魁而抄的几首诗词,竟能在这个世界引起如此巨大的轰动。
这个世界的儒修体系果然独特,竟能以诗词文章修行,真是奇妙。
楚云轩一脸感慨地继续说道:“以前啊,那位酒玖姑娘虽是花魁,但花上千百两银子,还是有机会入其闺房,共度春宵的。
但现在…呵呵…她的身价可是随着这两首诗词水涨船高!
而且基本上已经不再轻易接客了。
即便有人出再多的钱,只要酒玖姑娘自己不愿意,也没人敢强行逼她。
毕竟她身后现在站着的,可是整个长安城的文人圈子。”
“说来也怪。”楚云轩摇头笑道,“或许男人天生就喜欢追求有名气的、难以得到的女人。
酒玖姑娘越是名声大噪,越是洁身自好,想得到她的男人反而越来越多。
甚至有人私下开盘打赌,赌这位眼高于顶的花魁,何时会再度动心,迎哪位幸运儿进入她的香闺。”
楚云轩说着,调侃地看向许长生,笑道:“许兄,你能让绮罗郡主那般人物都对你青睐有加,说不定…真也有机会打动那位酒玖姑娘呢?要是能入得那位如今长安身价最高的花魁的春闺…啧啧…那可真是艳福不浅了。”
皇甫梵律一听这话,立刻抱臂冷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酸意,嗤笑道:“呵呵!就他?想屁吃!”
许长生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喂!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想屁吃?”
皇甫梵律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回怼:“意思就是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花魁见的才子俊杰多了去了,能看上你这个满脑子只有双修的大老粗?”
许长生往嘴里塞了块香满楼的水晶糕,含糊不清地说道:“那你就是在嘲讽郡主的眼光不行咯?觉得她看上了我这个大老粗?”
皇甫梵律俏脸一红,啐道:“别给我扣帽子。
你和郡主那是…那是臭味相投!
反正姑奶奶我就不信,那位眼高于顶的花魁能看上你!”
许长生“啧”了一声,摇头晃脑地说道:“皇甫仙子,我建议你去找个卖醋的铺子应聘。保证老板愿意花大价钱雇你。”
皇甫梵律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旁边的楚莺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云轩也是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辛苦。
“你嘴里的酸味儿都快溢出来了,就是整个卖醋的最好的广告!”
皇甫梵律迟钝了片刻,才猛然明白过来,顿时俏脸涨得通红,重重一拍桌子!“砰!”
“我吃你大爷的醋!”她羞愤交加地吼道。
许长生挑眉看着她,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哦?不服?那…打个赌如何?”
皇甫梵律杏眼圆睁:“赌什么?”
许长生慢悠悠地说道:“就赌我…有没有机会,入那位酒玖姑娘的香闺。怎么样?”
皇甫梵律闻言,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了一下。
她心中琢磨:许长生看起来确实像个武夫粗人,也就是和绮罗郡主那种同样“不拘小节”的性格才能玩到一块去。
那位花魁酒玖姑娘阅人无数,如今又有绝世诗词傍身,心气定然极高,恐怕早就对寻常男子腻烦了。
许长生这个“大老粗”,怎么想都不可能入得了她的眼。
那么多风流才子、文人雅士都未能博她一笑,许长生…绝无可能!
想到这,皇甫梵律顿时觉得底气十足,一拍桌子,斩钉截铁地说道:“好!赌就赌!赌注是什么?”
许长生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赌注嘛…我还没想好具体要什么。这样吧,谁输了,就要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件事。
如何?敢赌吗?”
皇甫梵律一听这话,表情顿时一变,下意识地双手抱胸,一脸警惕地盯着许长生:“你…你想干什么?”
许长生看到她这副模样,没好气地吹胡子瞪眼,竖起一根中指:“喂!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像淫贼吗?就那么对你的身子感兴趣?”
皇甫梵律脸色更红,强自镇定道:“你…你本来就是个淫贼!
你和郡主做的那些事…哪一样不…不淫荡难堪。
白日宣淫对你们来说都跟家常便饭一样!”
许长生不屑地撇了撇嘴:“这叫情趣!你懂个屁!你就说敢不敢赌吧?”
皇甫梵律又仔细权衡了一下,总觉得自己的胜算极大。
她犹豫了一下,盯着许长生说道:“好!我答应你!但是…前提是,输家答应的事,不能违背公序良俗,不能违背道德底线…总之不能是杀人放火、作奸犯科之类的事情。”
许长生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谁那么无聊让你去杀人放火啊?”
皇甫梵律闻言,便不再犹豫,爽快应道:“行!那赌约成立!”
她冷哼一声,斜睨着许长生:“哼!普信男!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噗——!”
正在喝茶的许长生,听到“普信男”这三个字,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呛得连连咳嗽。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皇甫梵律,如果不是和这位女侠相识已久,知根知底,他简直要怀疑这姑娘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了。
这词儿用得…太现代了。
旁边的楚莺莺听着两人的对话,那双灵动的眸子里满是好奇、兴奋和探究的神色。
特别是听到皇甫梵律描述许长生和郡主之间的“事迹”,一颗吃瓜的心更是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楚云轩一看自己妹妹那表情,就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脸色一黑,没好气地对许长生和皇甫梵律说道:“两位…好歹考虑一下在场还有年纪小的人吧…说话注意点分寸…”
皇甫梵律正在气头上,闻言,没好气地瞪了楚云轩一眼:“你都带你弟弟来青楼了,还怕我们说这些?”
楚云轩表情顿时跟吃了苍蝇一样,他想说这是妹妹不是弟弟,但又无法说出口,一时之间,郁闷得无以复加,只能仰天长叹。
许长生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笑得皇甫梵律一阵莫名其妙,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失心疯又犯了。
…
马车摇摇晃晃,终于抵达了醉梦楼所在的那条繁华街道。
还未下车,震耳欲聋的人声鼎沸便已透过车壁传来。
掀开车帘望去,只见醉梦楼那气派非凡的门庭前,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无数身着儒衫、头戴方巾的文人学子穿梭其间,或三五成群高声议论,或行色匆匆赶着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