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郡主那双妩媚的眸子何等锐利,一眼便捕捉到了皇甫梵律在看清许长生面容时,那瞬间的羞赧与脸颊飞起的红晕。
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纤纤玉指毫不客气地拧上许长生腰间的软肉,压低声音,带着几分酸意和审问的意味:“说!这又是你哪个老相好?前女友?还是…偷偷养在外头的小情人?”
许长生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脸色一黑,没好气地低声道:“什么前女友小情人!别瞎说!这位是皇甫梵律,道…咳咳,大名鼎鼎的银枪女侠!侠名远播!”
他差点说漏嘴,点破皇甫梵律道门中人的身份,好在及时刹住。
毕竟,皇甫梵律自己似乎并未主动透露过这层身份,他“理应”不知。
“皇甫梵律?”绮罗郡主闻言先是一愣,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随即脑中灵光一闪,美眸微微睁大,心中暗惊:“难道是…那个皇甫家早年送入道门修行、极少露面的小女儿?”
她不由得重新打量起不远处那位持枪而立、英气逼人的女侠。
与此同时,皇甫梵律心中已是波涛翻涌,羞耻万分。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荒郊野外的古州地界,再次遇到许长生这个…这个亲过她屁股的混蛋!
更可气的是,对方居然一副若无其事、坦然打招呼的模样!
“这家伙…亲了…亲了本姑娘那里…怎么能装作跟没事人一样?!”皇甫梵律心中又羞又恼,银牙暗咬。
但看到许长生如此冷静,她若表现得扭捏羞涩,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落了下风。
她强压下翻腾的心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甚至带着一丝江湖儿女的豪爽,脚下还故意踩了踩那只半死不活的蝙蝠妖尸体,扬声问道:
“厉飞雨?你怎么会在这里?”
“厉飞雨?”绮罗郡主闻言,顿时疑惑地转头看向许长生,眼神分明在问:“这又是谁?你什么时候改名叫厉飞雨了?”
许长生一阵汗颜,这才猛然想起这茬儿!
当初在林中,他为皇甫梵律吸出臀上毒针后,对方询问姓名,他为了省却麻烦,避免沾染不必要的因果,随口就胡诌了个“厉飞雨”的名字。
显然,直到此刻,这位耿直的银枪女侠还信以为真!
皇甫梵律何等敏锐,立刻从绮罗郡主疑惑的眼神和许长生尴尬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不对!
她心中那股被欺骗的羞恼瞬间冲破了强装的镇定,俏脸涨得通红,忍不住脱口而出,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
“你!你亲了我的…我的屁股!连告诉我的名字都是假的?!”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绮罗郡主美眸圆睁,难以置信地狠狠踹了许长生小腿一脚,啐道:“好你个许长生!你还说跟她没关系?!都亲到…亲到那种地方了!这还不是情人?!”
皇甫梵律一听“情人”二字,冷艳英气的脸庞更是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又羞又急,连忙大声撇清:“谁…谁是他的情人?!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许长生被夹在中间,真是哭笑不得,双手捂脸,感觉这误会简直是越描越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旁边的玄天真人看得津津有味,意念传音充满了幸灾乐祸:“啧啧啧,精彩!真是一出好戏啊!小子,看你如何收场!哈哈哈!”
许长生无奈,只好先安抚身边这位醋意翻腾的郡主,详细解释道:“我的郡主殿下,您听我解释!我认识这位皇甫女侠,是我当初赶往枫林城路上偶然遇到的。
当时我们联手对付一伙歹人,算是仗义出手。
但皇甫女侠一时不察,中了贼人的毒针,位置…比较尴尬,就在…臀部。情况危急,别无他法,我只能…用嘴帮她把毒针吸出来救命!纯属江湖救急,绝无半点私情!”
他这番解释,虽然说明了缘由,但“用嘴吸臀部毒针”这个过程,怎么听都显得暧昧无比。绮罗郡主将信将疑,眼神依旧不善。
而另一边的皇甫梵律,见许长生如此急切地向身旁那位美艳女子解释与自己的关系,心中没来由地泛起一丝莫名的不爽。
她冷着俏脸,哼道:“哼!解释得倒挺清楚!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连真名都不肯告诉我厉飞雨?好歹我们也算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了吧?你这人,心思也太黑了!”
绮罗郡主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笑嘻嘻地补刀:“他不止心黑,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呢!郡主我深有体会!”
许长生头疼地揉了揉额角:“郡主,您就别添乱了行吗?”
他赶紧转移话题,问皇甫梵律:“皇甫姑娘,你不是应该回道宗修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古州地界?”
皇甫梵律下意识答道:“我伤势早已痊愈,回山复命后,自然要下山继续历练……”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反应过来,猛地瞪大眼睛,一脸惊疑地盯着许长生:“等等!你…你怎么知道我回了道宗?!”
在她的记忆里,两人自林中分别后,就再未见过面。
她在枫林城与城主陈天东大战、受伤后回道宗疗伤之事,许长生根本不在现场,他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许长生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说漏嘴了!
皇甫梵律并不知道,当时在枫林城,他使用了净隐神符隐匿身形,全程目睹了她与陈天东的战斗,只有国师顾洛璃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电光石火间,许长生脑筋急转,脸上迅速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表情,话锋一转,开始了他的“狡辩”:“此事说来也巧!因为我现在还有一个身份——我已是当朝国师,顾洛璃顾真人的亲传弟子!”
他目光诚恳地看着皇甫梵律,继续道:“我拜入国师门下后,曾听师尊提起过枫林城中的往事。
师尊尤其提到了一位使银枪的女侠,侠肝义胆,令人敬佩。
我仔细询问了师尊关于那位女侠的特征,两相印证,便猜到定然是你!也是从师尊口中,我才得知你之后回了道宗疗伤。今日在此重逢,真是缘分!”
这番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信息来源,显得合情合理。
果然,皇甫梵律听完,小嘴微张,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了:“你…你拜了国师为师?!这…这怎么可能?!”
她上下打量着许长生,一脸怀疑:“国师乃是道门高人,清静无为,修为深不可测!
你一个…一个粗鄙的武夫,就算天赋再好,国师怎么会…怎么会收你为徒?!”
她实在难以将眼前这个有点痞气、还亲过自己屁股的家伙,和那位超然物外的国师联系起来。
听到“粗鄙的武夫”几个字,许长生脸色更黑了,没好气地反驳:“喂!说得好像你不是武夫一样!你那杆银枪耍得不是挺溜吗?”
皇甫梵律耸了耸肩,带着几分小得意解释道:“这你可搞错了!本姑娘是道武双修!而且主修的是玄门正道,道家法力才是根本!银枪不过是辅以强身健体、惩奸除恶的工具罢了,可不单单是你这种只会抡拳头的粗鄙武夫能比的!”
暗处的玄天真人再次捧腹大笑:“哈哈哈!骂得好!这小子就该有人治治他!粗鄙武夫!哈哈哈!”
许长生气得鼻子都快歪了,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纠缠这个身份问题,摆手道:“好了好了,不扯这些了。说正事,皇甫姑娘,你为何会在此地追杀这只蝙蝠妖?”
皇甫梵律见许长生吃瘪,心情莫名好了些,也收敛了玩笑之色,正色道:“自然是替天行道,斩妖除魔!”她指了指地上奄奄一息的蝙蝠妖,解释道:“这孽畜近日在古州一带为祸,专喜掳掠童男童女,吸食其鲜血修炼邪功!周边数个县城,已有数十村落遭殃,不少孩童遇害。我途经此地听闻,便一路追踪至此,誓要将其诛灭!”
许长生听闻,不禁感慨:“皇甫女侠还是这般侠义心肠,急公好义,锄强扶弱,降妖除魔,实乃我辈楷模!”
他能用的褒义词几乎全用上了。
一旁的绮罗郡主见状,酸溜溜地插了一句:“哟,这么卖力地夸人家,是不是真想泡她啊?”
皇甫梵律刚恢复正常的脸颊“唰”地一下又红了,下意识瞪了许长生一眼。
许长生却挑眉看向绮罗郡主,反将一军:“怎么?郡主殿下这是…吃醋了?”
绮罗郡主俏脸一红,啐道:“我吃你个大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