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合拢,将林国栋仓皇逃窜的脚步声隔绝在外。小小的土坯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桌上那个鼓鼓囊囊的手帕包,像块烧红的烙铁,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王淑芬第一个回过神来,几步走到桌前,颤抖着手打开手帕。里面是厚厚一沓钞票,有零有整,还有几张皱巴巴的票证,以及那块闪着冷光的上海牌手表。她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堆在一起。
“这…这得有多少啊…”她声音发颤,抬头看向儿子,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后怕,“小烨,这钱…这…”
林建国也走了过来,脸色凝重。他拿起那块手表,摩挲着冰凉的表壳,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林国栋…竟然真舍得…”这不仅仅是钱,这是林国栋跪地求饶的证明,是他那个嚣张了大半辈子的大哥,彻底认栽的标志。可这钱,拿在手里,却觉得烫手。
“妈,爸,这钱是林国栋欠我们家的,只是拿回一点利息。”林烨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您收着,明天就去买米买面,割点肉,再给您和爸、小雪都添身新衣裳。家里该置办的,都置办上。”
他的平静感染了家人。王淑芬看着儿子沉稳的眼神,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踏实感。她重重点头:“哎!妈听你的!”她小心翼翼地将钱和票证重新包好,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住了未来的希望。
林建国看着儿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重重拍了拍林烨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个家,以后要靠儿子顶起来了。
“哥,你真厉害!”林雪这时才敢凑过来,小脸上满是崇拜的光彩。
林烨笑了笑,揉了揉妹妹的头发。“以后没人能再欺负咱们家了。”他目光转向父母,“爸,妈,工位的事林国栋不敢耍花样,您放心。家里安顿好,我明天还得出去一趟,办点事。”
“这么急?还要去干啥?”王淑芬下意识问。
“去看看苏晚晴她爸。”林烨找了个借口,“昨天买的邮票多亏了她,她爸病着,家里困难,去看看能不能帮衬点。”
这话合情合理,林建国和王淑芬都是老实善良的人,闻言都点头。“是该去看看,苏老师以前对咱家也不错。你看着办,能帮就帮点。”林建国嘱咐道。
夜色渐深,破旧的小屋却难得地透出几分暖意。王淑芬将钱藏好,计划着明天要买的东西;林建国蹲在门口,闷头抽烟,眉宇间的愁绪却散了不少;林雪兴奋地躺在炕上,小声哼着歌。
林烨则靠坐在窗边,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看似闭目养神,心神却沉入体内,感应着那枚贴身藏着的盘龙玉佩。
自从在苏家提到“玉佩”二字后,这枚玉佩似乎就隐隐有些不同。此刻静心感应,竟能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热流,从玉佩中散发出来,缓缓渗入他的四肢百骸,虽然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润感。
这玉佩,果然不简单!它不仅可能关乎前世的身份,本身似乎也蕴藏着某种奇异的力量。苏晚晴家……或许真的是一个突破口。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
林烨起身,从母亲那里拿了些钱。王淑芬现在对儿子几乎言听计从,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五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