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把家里的猪卖了供我读书,”我的声音有些发抖,“现在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我要回去看看。”
陈默看着我,眼神复杂:“致远,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
“没有但是。”我站起身开始收拾行李,“有些事,比处分更重要。”
那天晚上,我写了离校申请,理由很简单:家中有急事。
第二天,我拿着申请去找系主任。系主任看完申请,又看看我:“林致远,你是我们系重点培养的学生,这个时候离校,会影响你的前途。”
“主任,”我说,“如果连家都不顾,再好的前途又有什么意义?”
系主任沉默了很久,最后在申请上签了字:“早去早回。”
离校的那天,赵瑞龙和陈默都来送我。
“这个你拿着,”赵瑞龙塞给我一个信封,“里面是二百块钱,算我借你的。”
我正要推辞,他按住我的手:“别废话,就当是投资。我看好你的未来。”
陈默则给了我几本书:“路上看。记住,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放弃思考。”
在火车站,我意外地遇到了沈清薇。
“听说你要回家?”她递给我一个布包,“里面有些常用药,给你母亲带的。”
我接过布包,心里暖暖的:“谢谢。”
“其实,”她犹豫了一下,“我很羡慕你。至少你知道该往哪里去。”
火车开动了,我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心里五味杂陈。
二十四小时的硬座,我几乎没合眼。看着对面农民工怀里熟睡的孩子,看着过道里蜷缩的老人,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村庄,我忽然明白了父亲那句话的含义。
“读书人要明事理,知进退。”
这个“事理”,不只是书本上的道理,更是人间的冷暖。这个“进退”,不只是一时的得失,更是一生的选择。
到家时已是深夜。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看见父亲在昏黄的灯光下编竹筐,母亲在灶台前熬药。
“爹,娘,我回来了。”
父亲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回来了就好。”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迷茫、挣扎,都化作了眼眶里的温热。
家书抵万金。不是因为字字珠玑,而是因为字字都写着“我们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