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右边的画面。
那是一间奢华却冰冷的办公室，落地窗外是海城璀璨的夜景。
楚晏站在窗前。
他没有戴那副标志性的金丝眼镜。
那双棕褐色的眼眸里，曾经的温润与算计荡然无存，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空洞与疯狂的自毁欲。
他瘦了很多，脸颊微微凹陷，让那份儒雅彻底变成了阴郁的锋利。
桌上的电话开着免提，助理颤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楚总……陆氏集团的股价已经跌停，再继续做空，我们自己也会被拖下水……”
楚晏的唇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
“那就一起下地狱。”
他抬起手，那只曾经拉响大提琴、也曾抚过她脸颊的手，此刻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银色的拆信刀。
刀锋锐利，倒映着他猩红的眼底。
“我只是想看看，我那位好侄子，他亲手毁掉了一切之后，还剩下什么。”
“毕竟，我也是。”
画面到此为止，重新化为一片纯白。
苏晚的灵魂在剧烈地颤抖。
不。
不该是这样的。
这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她以为的结局，是任务完成，她潇洒离去。
而不是……而不是把两个人都拖入地狱。
【由于时空通道关闭，无法执行回归程序。】
【启动紧急补偿机制。】
【正在为宿主生成新身份，以维持宿主存在状态。】
“不……”
苏晚用尽全力，在意识里嘶吼。
“送我回去！我不要什么新身份！送我回原来的世界！”
【请求驳回。】
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
【世界规则修复需要时间。】
【新身份是唯一选择。】
【补偿条件：宿主必须以新身份，在这个世界的核心剧情发生地之外，蛰伏五年。】
“五年？”
【五年后，原着剧情线将由男主角陆夜与原定女主角白玉共同走完，世界线趋于稳定。】
白玉。
苏晚的意识停滞了一瞬。
原来，这个世界，是有女主角的。
她不过是一个，为了让男主角黑化得更彻底，而被投放的工具。
一个用完即弃的，道具。
【五年后，宿主可获得两个选择。】
【一：以新身份继续生活，直至自然死亡。】
【二：届时世界线稳定，可再次开启回归通道。】
苏晚沉默了。
她没有选择。
她从来都没有选择。
“我答应。”
她的意识波动，充满了疲惫与认命。
【身份生成中……】
【警告：灵魂迁徙程序启动，倒计时10、9、8……】
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拉扯力，开始撕扯她的灵魂。
她感觉自己正在被一点点地分解，然后重组。
那些关于“苏晚”的一切，正在被强行剥离。
她看着眼前纯白的空间开始扭曲、碎裂。
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彻底告别这里了。
告别那个，被她亲手推入深渊的少年。
告别那个，因她而彻底疯狂的男人。
悔恨。
迟来的，却浓烈到足以将她灵魂都烧成灰烬的悔恨，在这一刻，彻底淹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