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图在心里与系统沟通，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一定要这样吗？”
“有没有……更温和一点的方式？”
系统的回复冰冷而迅速，像一堵无法逾越的墙。
【请宿主按任务要求执行。】
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第二条路。
苏晚彻底绝望了。
她像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囚犯，眼睁睁看着行刑日的到来，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合上电脑的轻响。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下意识地挥手，关掉了眼前的系统面板。
房门“咔哒”一声，开了。
陆夜从那片黑暗里走了出来。
他看到苏晚还站在客厅中央，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
那个笑容，和他刚才在暗网界面前的冷酷神情，形成了最诡异的反差。
他好像只是在房间里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梦。
前两天的对峙，那些伤人的话，那无法触碰的距离，仿佛都从未发生过。
他朝她走过来，步伐依旧有些虚浮，但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死寂。
那里面，有一种苏晚看不懂的东西。
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一种掌控了一切的安然。
他在她面前站定，微微歪了歪头，声音很轻，带着病后的沙哑，和一丝刻意营造的依赖。
“姐姐，我饿了。”
“可以给我做点吃的吗？”
苏晚看着他伪装下的平静，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毛骨悚然。
这平静之下，是即将吞噬一切的疯狂。
他不是在问她。
他是在用这种最日常的方式，宣告他的回归，宣告他对这段关系的重新定义。
他不再乞求。
他开始掌控。
苏晚的喉咙发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她的身体像一具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转身走向厨房。
她压下心底翻涌的恐惧与恶心，打开冰箱。
还有一些面条，几个鸡蛋，和一把翠绿的小葱。
她拿出食材，开始机械地洗菜，切葱。
烧水的声音，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刀刃与砧板碰撞的清脆声。
这些曾经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声音，此刻听在耳里，却像一场盛大葬礼的背景音。
她知道，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为他做饭。
这个念头，像一把钝刀，在她的心脏上反复切割。
身后，陆夜没有回房间，也没有坐在沙发上。
他就坐在餐桌旁，那个离厨房最近的位置。
他没有玩手机，也没有看电视。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目光穿过厨房的玻璃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在里面忙碌的背影。
那道目光，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笼罩。
苏晚能感觉到那视线的温度。
不再是过去那种小狗一样湿漉漉的依恋。
也不再是对峙时那种受伤又怨恨的尖锐。
那是一种晦暗不明的，带着审视与欣赏的平静。
他像一个饥饿了许久的猎人，终于将猎物逼到了绝境。
他不急着立刻扑上去撕咬。
他在欣赏。
欣赏猎物在落网前，最后的美丽与挣扎。
欣赏这顿，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最后的晚餐。
苏晚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将面条下进滚水里，打入一个荷包蛋。
水汽蒸腾而上，模糊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