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熹微的光线透过紫宸殿的菱花窗,在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殿内的铜鹤香炉里,檀香袅袅,氤氲出淡淡的清雅气息,驱散了一夜的疲惫。
林阿夏一夜未眠,却丝毫不见倦色。她亲自将那封写满牵挂的回信仔细收好,又命宫女取来那件雪色狐裘。狐裘是用上好的银狐皮制成,毛色如月光般莹白顺滑,触手温暖柔软,是去年冬日柴宗训特意寻来的料子,为她量身缝制的。彼时她还笑他太过奢靡,如今摩挲着这柔软的皮毛,心中却是一片温热。
“皇后娘娘,这狐裘是您的心爱之物,真要送给陛下吗?”一旁的宫女见她捧着狐裘出神,忍不住轻声问道。
林阿夏抬眸,眼底漾夏抬眸,眼底漾着浅浅的笑意,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辽境苦寒,狼山更是风雪交加,他常年在外征战,哪里顾得上自己。这狐裘虽好,能替我护住他的身子,才是最好的用处。”
说话间,她亲自取来锦盒,将狐裘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去,又将那封回信放在狐裘之上,这才盖上盒盖,用红绸仔细系好。
“去请玄影卫统领过来。”林阿夏吩咐道。
不多时,玄影卫统领便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单膝跪地:“属下参见皇后娘娘。”
林阿夏将锦盒递到他手中,目光沉沉,语气郑重:“这锦盒里,是给陛下的回信和一件狐裘。你务必亲自送到陛下手中,告诉他,京城一切安好,我和淅川会守好这万里江山,等他凯旋。”
“属下遵命!”玄影卫统领双手接过锦盒,入手沉甸甸的,不仅是狐裘的重量,更是皇后娘娘沉甸甸的牵挂。他沉声应道,“此去辽境,路途艰险,属下定当不负所托,护锦盒周全,面呈陛下。”
林阿夏点了点头,又细细叮嘱:“辽王狡诈,沿途恐有埋伏,你带几名精锐暗卫同行,务必小心谨慎。另外,告诉陛下,草原部落骑兵异动,我已调云州、朔州守军驰援边关,粮草之事也已妥善解决,让他不必挂心京中,专心应对辽兵。”
“属下记下了。”玄影卫统领一一应下,再次叩首后,便抱着锦盒,如一道黑影般退出了紫宸殿,转瞬消失在晨光之中。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林阿夏轻轻舒了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仿佛落了地。她知道,这锦盒带着她和淅川的思念,定会平安抵达柴宗训的手中。
“母后!”
清脆的童声从殿外传来,伴随着哒哒的脚步声,柴淅川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太子常服,小跑着进了殿。他的小脸带着些许红晕,额角还沁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刚练完武。
“慢点跑,别摔着了。”林阿夏连忙迎上去,伸手替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嗔怪道。
柴淅川却不在意,拉着林阿夏的手,好奇地问道:“母后,是不是把信和狐裘交给暗卫叔叔了?父皇什么时候能收到?”
林阿夏蹲下身,与儿子平视,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顶:“暗卫叔叔脚程快,不出十日,你父皇就能收到了。他收到我们的信和狐裘,定会很开心。”
柴淅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脸上满是期待:“太好了!等父皇收到狐裘,就不会冻着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皇后娘娘,太后宫中的刘嬷嬷求见。”
林阿夏微微一怔,刘嬷嬷是太后身边最忠心的老人,自太后失踪后,便一直被安置在偏殿,深居简出,今日怎么突然求见?她连忙道:“宣她进来。”
片刻后,一位头发花白、衣着朴素的老宫女,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她看到林阿夏,连忙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头:“老奴刘嬷嬷,叩见皇后娘娘,叩见太子殿下。”
“刘嬷嬷快起来,不必多礼。”林阿夏上前扶起她,见她眼圈泛红,神色悲戚,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不安,“你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刘嬷嬷站起身,颤巍巍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紫檀木锦盒,双手捧着,递到林阿夏面前,声音哽咽:“皇后娘娘,这是太后娘娘失踪前,交给老奴保管的东西。老奴本想着,若是太后娘娘能平安归来,便亲手交还与她。可如今……如今京中叛乱已平,老奴想着,这东西或许该交给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