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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柴宗训自己跑出来,询问铁匠铺。铁匠铺老汉:出去!(1 / 2)

第385章稚子潜踪访匠铺赤心问俗触尘音

紫宸殿外的石阶还残留着晨露的湿意,林阿夏正躬身与禁军统领交代证据匣的看管事宜,转身时却发现方才还攥着木枪站在身侧的柴宗训没了踪影。苏眉瞬间变了脸色,手按在腰间短刀上,声音压得极低:“将军,陛下不见了!”

林阿夏心头一紧,目光扫过宫门前往来的侍从,指尖无意识地掐紧了袖口——方才从马车上下来时,柴宗训还凑在她耳边小声问“铁匠铺的爷爷会不会还在打铁”,当时她只当是孩子随口念叨,没曾想这孩子竟真的趁人不备跑了。“别声张,”她迅速稳住心神,对苏眉使了个眼色,“你带两个心腹去西街方向找,我去东街的铁匠铺,陛下肯定是记挂着之前的事,偷偷去了那里。”

此时的柴宗训正攥着衣襟,在青石板路上跑得气喘吁吁。方才在皇宫大门外,他听见林阿夏跟苏眉说“铁匠铺的证词还需确认细节”,瞬间想起前日在铺子里,老工匠擦着汗说“这劣质枪要是送往前线,咱们村里的壮丁怕是都要埋在战场上”——那声音里的无奈像根细针,扎在他心里总也不安稳。他虽是后周的帝王,却从未真正见过民间的日子,老工匠孙子说“要打斧头让村里人有饭吃”的模样,还有林姐姐说的“百姓安才算家国安”,像团暖火似的烧着他的心思,让他忍不住想再去铁匠铺看看,想问问那些挥着铁锤的人,日子到底过得好不好。

街角的风卷着铁屑的味道扑面而来,柴宗训放慢脚步,扶着墙喘了口气。不远处的铁匠铺依旧冒着黑烟,风箱“呼嗒呼嗒”的声响隔了半条街都能听见,比前日来的时候更急促些。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攥紧手里的木枪,一步步朝铺子里挪去——他记得林姐姐说过“皇家身份在外要收敛”,便故意把衣摆往上提了提,遮住腰间绣着龙纹的玉带,只露出半块刻着“后周”二字的木枪头。

刚踏进铺门口,一股热浪就裹着火星涌过来,把他烫得往后缩了缩。铺子里的景象比前日更忙碌:三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正围着铁砧打铁,汗水顺着脊梁往下淌,在阳光下泛着油光,落在烧红的铁块上,“滋啦”一声就化成了白烟;墙角的风箱旁,老工匠正弓着背拉绳,每拉一下,胸膛就跟着起伏一次,花白的胡子上沾着黑灰,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他的孙子——那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正踮着脚往炉子里添木炭,小脸被熏得黑乎乎的,只有眼睛亮得像两颗黑琉璃珠。

“叮!叮!叮!”铁锤砸在铁砧上的声音震得柴宗训耳朵发疼,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粗喝:“站住!出去!”

柴宗训吓得一激灵,手里的木枪“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转过身,看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正叉着腰盯着自己,那人的胳膊比他的腿还粗,手上的老茧厚得能看见裂纹,掌心还沾着几块暗红的铁渣——正是前日在铺子里呵斥户部官员的那个铁匠。

“王大哥,别吓到孩子。”一旁添木炭的小男孩听见动静,赶紧跑过来,扯了扯大汉的衣角,又弯腰捡起地上的木枪,递还给柴宗训,“小弟弟,你怎么又来了?这里到处都是火星子,很危险的,赶紧出去哦,别妨碍我们工作好不好?”

柴宗训接过木枪,指尖碰到男孩温热的手心,才慢慢稳住心神。他抬头看向络腮胡大汉,小声解释:“我、我是来看之前说的那批枪……打造好了吗?”

“哪有那么快?”大汉的语气缓和了些,但还是皱着眉,伸手把柴宗训往门外推了推,“这几天户部催得紧,天天派人来盯着,我们从天亮打到天黑,也才打了三十多杆。你个小娃娃家,别在这里添乱,赶紧回你家去。”

“我不是来添乱的。”柴宗训往后退了半步,躲开大汉的手,目光扫过铺子里堆着的半成品枪头——那些枪头果然像林姐姐说的那样,薄得能看见透光,边缘还带着没打磨干净的毛刺。他想起前日在府里掰弯的甲片,心里忽然一阵发紧,又看向老工匠,声音比刚才更轻了些:“爷爷,你们……别累着了。”

老工匠刚停下风箱,正用袖子擦汗,听见这话,愣了愣,随即笑了,露出嘴里缺了的两颗牙:“不累,不累,多打一杆枪,就能多挣两个铜板,家里的老婆子和孙儿就能多买两个馒头。”他说着,又指了指炉子里烧红的铁块,“只是这铁料太差,打出来的枪怕是不经用,要是真送往前线……”

话没说完,老工匠就轻轻叹了口气,弯腰继续拉风箱。柴宗训看着他佝偻的背影,想起自己在宫里每餐都有鱼有肉,想起母后的梳妆台上摆着的金簪玉镯,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闷闷的。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抬头看向在场的铁匠们,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却格外认真:“我想问你们,现在百姓安居吗?乐业吗?大家能不能吃得起饭,有没有学读?”

这话一出,铺子里的打铁声忽然停了。络腮胡大汉手里的铁锤悬在半空,老工匠的风箱也忘了拉,连小男孩都停下了添木炭的动作,所有人都看着柴宗训,眼神里满是惊讶。

过了好一会儿,老工匠才放下风箱,慢慢走过来,蹲在柴宗训面前,仔细打量着他——这孩子穿着一身绸缎衣裳,虽刻意遮住了玉带,但领口露出的金线刺绣,还有那柄刻着字的木枪,都透着不一般的身份。老工匠的眼神慢慢变了,从惊讶变成了郑重,他伸手摸了摸柴宗训的头,声音沙哑:“小郎君,你问的这些事,可不是一句话能说清的啊。”

“我想知道。”柴宗训仰起头,眼睛里满是执拗,“林姐姐说,士兵拿着好枪是为了守护百姓,要是百姓过得不好,那守护还有什么用?”

老工匠愣了愣,随即苦笑了一声,指着铺外的街道:“你看街对面的那家面馆,上个月还开着门,这个月就关了——老板的儿子被征去当兵,家里没了劳力,只能回乡下种地。再往南走,有个李秀才,去年还在巷口开了个蒙学,教村里的孩子读书,可今年春天闹了场旱灾,地里的庄稼都枯死了,家家户户都吃不饱饭,谁还有钱送孩子去读书?”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孙子,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我这孙儿,今年才八岁,本该在学堂里认字数数,可现在只能跟着我在铺子里添木炭、递工具。不是我们不想让他读书,是实在没钱——去年冬天买了两斗米,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现在能顾着不饿肚子,就已经不错了。”

柴宗训听得眼睛发酸,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木枪,忽然想起宫里的藏书阁——那里有满满一屋子的书,还有专门的先生教他读书写字,可民间的孩子,却连认字数数的机会都没有。他又想起前日在府里看到的军粮——那些掺了沙土的米,要是给这些工匠们吃,他们怎么有力气打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