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那副怒不可遏的模样,易忠海笑得越发得意。
跟这小**斗了这么久,总算赢了一回。
多不容易!
平复心情后,易忠海冷静下来。
不能把李进阳逼急了,继续对着干没好处。
把话说开,往后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
“李进阳,这事就算翻篇了。以后我不惹你,也惹不起你。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和老太太吧。”
“都是街坊邻居,往后有事还能互相帮衬。”
“别再总想着算计我们了……”
砰!
话还没说完,李进阳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你脑子进水了?吃我纸干什么?”
“我一会儿要出去上厕所!你家有纸吗?赶紧给我找去!”
???
易忠海和聋老太太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李、李进阳……那、那认罪书,难道还有备份?”
易忠海额头上渗出冷汗。
聋老太太又掏出了手帕。
李进阳不耐烦:“废话!我能把唯一的拿到你眼前晃吗?”
“你这脑子都知道销毁证据,我能不防着?”
“别啰嗦了,先给我找点纸,我要出去方便。”
“你俩好好想想,赶紧凑个百八十斤金条给我。”
等李进阳一出门,易忠海和聋老太太脸色铁青。
又被这小**耍了。
……………
李进阳再回来时,谈话顺利多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易忠海和聋老太太只能咬牙咽下这个闷亏。
聋老太太领着李进阳回到她从前住的屋子,挪开门口往左数第七块地砖,往下挖了一米深,取出一个盒子。
盒中装的是大黄鱼。
每根足有312.5克。
总共三十七根。
按这年头的计量方式,一根就有一斤重。
即便是李进阳,也被这金光闪得一时失神。
“老家伙,家底可真厚。”
易忠海也震惊地望着聋老太太。他怎么都没想到,平时连吃肉都得靠卖粮票的聋老太太,竟藏着几十斤大黄鱼。
一时间他心痛如绞。
全便宜那小畜生了。
聋老太太心酸地别过头,不忍再看,“就这些了。当年世道乱,我把家当都托贝勒爷的旧识处理掉,换了这些大黄鱼。”
“我要是骗你,李进阳,能把认罪书还我们了吧?”
“就算你把它交上去,最多我俩被拉去枪毙,你也落不着一分钱。”
李进阳笑呵呵地宽慰了聋老太太几句。
不管她还有没有私藏,已经不重要了。
至少眼前这笔收获,他很满意。
等老太太稍安心后,他笑吟吟转向易忠海:
“海子,该你了。你准备拿什么换你的命?”
咚咚咚!
易忠海的心像擂鼓般狂跳。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艰难地挤出笑容:“李、李进阳,你这是啥意思?老太太不是已经给了吗?我、我真没钱了。”
易忠海这话不假。就算家里还剩几百块,
跟这几十斤大黄鱼比,根本不算什么。
就算要他的命,他也拿不出那么贵的买命钱。
李进阳笑了笑:“哎,海子别急。你又不是姨太太,命跟那老不死的不一个价,放心。”
“我这个人讲规矩,不干坏行情的事。”
“我开的价,你肯定出得起。”
易忠海心里稍安,“好,你说,只要我有的都给你。”
“不过这事了结之后,你永远不能再提,这份签了字按了手印的认罪书,到时也得当场烧掉。”
“没问题!”
李进阳并不在意,“钱我不要了,我想要你的房子。”
“你不会觉得为难吧?”
易忠海头皮渐渐发麻,连头发丝儿都仿佛立了起来。
他艰难地开口:“进阳,不是我不肯,房子是厂里分的,想给也给不了!”
李进阳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体谅地说:
“这你放心,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副科级,有资格分房。之前问过厂办,现在没空房,得排队。”
“只要你把房子让出来,我就能分到了。”
对于房子是分配性质这一点,李进阳并不担心。
等八十年代房屋开始确权,都会转成私产。
易忠海满心不情愿,“进阳,房子给了你,我们一家三口住哪儿?总不能睡桥洞吧?”
“你看,我都替你想好了。”
李进阳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跟傻柱拉近关系,让他给你养老吗?”
“直接住进他家,感情不就一下子升温了?慢慢他就把你当亲爹看了。”
“……”
易忠海最后恳求道:“傻柱已经原谅秦淮如,他们今天就去领证了,我们怎么去?”
“走着去呗,”李进阳恭喜道,“这是好事,五个人挤一张炕,晚上还暖和。”
一旁的聋老太太听得目瞪口呆。
心里又一次重复那句说过无数遍的话:
小畜生,你是真狠。
事关性命,易忠海不得不答应。
他最终屈辱地点了头。
厂办周日也有人值班,李进阳利落地拉着他去办手续。
“易师傅,您确定自愿将分配住房转给李进阳同志,是吗?”
“我得提醒您,一旦转出去,您之前分配过一次的记录仍然保留,以后再想分到房子可就难了。”
易忠海沉默了许久,长叹一声:“我是自愿的,办理手续吧。”
李进阳这下可赚大了,回到家就从床底下挖出箱子。
里面已经收藏了不少好东西。
有十根小金条,三十七根大黄鱼,一千八百元的大团结钞票,还有三份房产证明——一份是自己家的,一份是聋老太太的,另一份则是易忠海的房屋手续。
他乐呵呵地笑了好一阵子,又往下深挖了一米,才把箱子重新藏好。
随后心情愉快地去了东来顺吃火锅,算是庆祝一番。
…………
另一边,
易忠海步履沉重地敲响了傻柱家的门。
傻柱和秦淮如热情地把他迎进屋。
“哟,一大爷,我正打算去请您呢。我们不办酒席了,就自家人热闹一下。”
“晚上咱爷俩多喝几杯,要是喝多了今晚就别走了。”
“好,不走了。”
傻柱最近经历了不少事,人生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失去了小兄弟,炊事员的工作也丢了,心中的白月光更成了别人口中的破鞋……
经历了这些,他变得比以前沧桑了许多,也懂事了不少。
要是放在以前,听一大爷这么说,他准会傻呵呵地直接答应。如今却能听出话里有话。
“来,一大爷,进屋说。”
进屋后,易忠海发现除了秦淮如,贾张氏和棒梗、小当、槐花也都在。
不仅如此,贾张氏还拿着抹布,里里外外地忙着收拾。
干得风风火火,十分卖力,比她打扫自己家还用心。
棒梗也没闲着,居然在糊火柴盒。
两个小的在一旁帮忙,动作还挺利索。
“呵呵,傻柱,你这下也算是有个家了。这样多好,一家人和和气气,齐心协力把日子过红火……”
“老太婆你眼睛看不见吗?没瞧见来客人了?”
“赶紧倒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