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变冷,陈默背上的伤口一碰水就疼。他咬着牙,左臂断了,骨头扎进肉里,稍微动一下就像被刀割。阿渔趴在他背上,呼吸很弱,手抓着他的衣服没松。
通道越走越窄,两边的石头湿滑,水流也慢了。他只能用右手游,拖着两个人往前。背后的剑匣只剩一半,晃来晃去,发出一点金属声。
突然,他后颈发凉。
一个透明的东西贴上来,触手缠住他左肩的伤口。他马上感觉到力气在流失,像是有人在吸血。他想挣开,刚动一下,另一根触手又缠住了阿渔的手腕,顺着她的骨链往上爬。
阿渔闷哼一声,脸色一下子变白。
“别动。”陈默低声说,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骨链。
他猛地抽链子,铁环哗啦响,缠住阿渔的那根触手断了。他把链子甩出去,绕住另一个靠近的透明生物,用力一拉。
咔嚓。
那东西炸开,黑水散出来,像墨汁一样飘开。他又抽出一节链子,砸向自己肩膀上的那个,硬生生把里面一个小珠子扯了出来。
珠子很小,灰白色,表面有裂纹。他看了两秒,拿出怀里的残破骨戒。
纹路对得上。
但材质不一样——这珠子像是骨头做的。
他心里一紧,赶紧把珠子塞进怀里,轻声说:“坚持住,前面有光。”
阿渔点点头,声音很小但清楚:“我知道……我能感觉到。”
他继续游,比之前更慢。左臂伤太重,划水全靠右边和腰部用力。水流轻轻推着他们,银白色的光也越来越近。
可就在这时,更多的透明生物从石缝里钻出来。
密密麻麻,像水母一样浮在水里,触手轻轻摆动。它们不攻击,只是停在那里,等着人靠近。
陈默停下,屏住呼吸。
一只水母慢慢靠近阿渔的脸,触手快碰到她耳朵后面的鳞片。
他立刻甩出骨链,三节连打,砸碎两个。可更多生物冲过来,有的贴墙,有的缠上他的腿。
他的灵气又被吸走。
皮肤下的红纹闪了闪,然后暗下去。他喘口气,头上冒汗,哪怕在冷水里也能感觉身体快撑不住了。
“不能再等了。”他说。
阿渔突然伸手抓住他肩膀。
“我来。”她说。
不等他反应,她咬破舌头,一口血喷进水里。
血雾散开的瞬间,蓝色火焰猛地烧起来。
火顺着触手反烧过去,那些水母像被烫到,缩成一团,接着一个个炸开。十几个一起爆,黑水混着蓝火在水里翻腾。
火光照亮了两边的岩壁。
上面嵌着很多骨头。
一具具蜷缩在石头里,像是死前拼命想逃。有些骨头发黑,像是被腐蚀过,还缠着生锈的铁链。
陈默眼神变了。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路。
是陷阱。
有人来过,最后死在这里。
火焰还在烧,暂时开出一条路。他抓紧机会,一手托住阿渔,一手用力划水,快速向前。
水母不敢靠近火光。他们借着光往前冲,银光就在几丈外。
可快到的时候,水底传来声音。
叮。
叮、叮。
像是铁链在地上拖,慢而有节奏。
陈默立刻停下,贴到右边石壁,让火焰挡住身影。阿渔靠着他,指尖还有一点蓝火。
“你听到了吗?”她问。
“嗯。”他答,“前面有人。”
“不是人。”阿渔摇头,“是链子在动,可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
他没说话,眼睛盯着前方。
银光照出一片开阔的水面。那里没有水母,也没有骨头。只有一条粗铁链,从黑暗深处伸出来,垂在水里,轻轻晃。
叮——
又一声。
铁链的另一头看不见。
他低头看怀里的骨戒,再看手心的珠子。两个都在发热。
“这些水母……是守门的。”他低声说,“它们吃掉闯进来的人,把骨戒碎片吞进身体。”
阿渔靠得更紧:“那你刚才拿回来的珠子,是不是说明……有人来过?”
“不止一个。”他说,“很多人。”
他想起墙上的骨头,每具都戴着不同的东西——玉佩、铁牌,都不是普通人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