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谭公看来,陆天涯虽是在用“化功大法”,但显然也应该是在专心施展内功,跟比拼内力其实也相差不大,完全没料到对方竟然还能自由行动,而且步法着实精妙。
只是一个身形转换,不但让开了他这招“长江三叠浪”,竟还把谭婆拉过来挡在了身前。
这一下实是让谭公亡魂大冒,吓得三魂七魄都差点儿丢了。若是他实际出掌的话,那还有可能及时收止住。但这劈空掌都脱掌打出去了,可收不回来。
“阿慧!”
急切之间,谭公惊呼一声,立即一个大步跨出,再次纵身上前,追赶上自己那道后浪叠前浪的“长江三叠浪”掌力,“呛”地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剑上带起浑厚内力,“唰”地一下,将自己打出的那道劈空掌力给自行劈散。
他若是正面对上自己这一招,因是叠加了他三倍的掌力,他自己都未必接得下来。
但这劈空掌自然是攻击的前方更为凝实厚重,更具攻击性,后方的掌力可就没那么凝练了,也没那么强攻击力。甚至可以把劈空掌的后方,当作是这道掌力的罩门弱点所在。
可在实际交战中,敌人哪有可能轻易绕到劈空掌力的后方。而且若真能绕过去,直接便去攻击出手之人了,又何必还要破这道掌力。
所以这种从后方劈破、打碎劈空掌力的情况,在真实交手中,几乎是不存在。
除非是像谭公这样,因怕掌力伤到自己人。刚打出去的这一招得意之作,也只能是自己又立即出手破去。
他这一剑劈出,立即便把自己的“长江三叠浪”给劈散,但还是不禁有剩余的劲风直扑到谭婆身后,吹得她衣袍乱飞,气得谭婆不禁大骂:“你个死老头子,出手看着些啊!”
只是她虽习惯性地大骂,但声音却已十分虚弱。
谭公也是不禁又气又恼,又是尴尬,一时没接谭婆的话。
他既已拔剑出鞘,紧接着便身形一闪,从谭婆身侧绕过,一剑向陆天涯刺去。剑尖所指之处,仍是陆天涯左侧的肋下。
此时陆天涯仍以左掌接着谭婆右掌,两人虽是对掌,但手掌却似乎粘到了一起。
如果陆天涯不及时放手,便也等于他这只左手被谭婆给牵制住了,左侧也就失了遮护,大是不便,谭公自是要攻其弱点,以便让陆天涯尽快收手,放过谭婆。
陆天涯刚才那一步跨出,身形转换,其实并未离远,而是绕着自己插在地上的长剑而行。这时伸手一探,便又拔剑在手,长剑自左臂下穿过,格开了谭公这一剑。
但谭公自是不会收手,立即一剑接一剑地不断向陆天涯的左半身招呼。陆天涯一边以右手穿过左臂的古怪姿式不断出剑格挡,一边脚踩凌波微步,不断转换身形躲避。
他以这种姿式出剑,自然是大为不便。许多精妙的剑招,受限于这种别扭姿式,也是发挥不出来。
但他眼下才吸了谭婆约对半功力,却是也不甘心此时放手,只能是一边加紧吸力,一边勉强应对。
好在他此时的剑法发挥虽然受限,但凌波微步却着实精妙,再加上手中还拖着个谭婆,也能不时拖拽谭婆这个人肉盾牌去挡谭公的剑招,一时倒也能尽数应对。
谭公自然绝不肯伤到谭婆,当陆天涯拖过谭婆当盾牌时,只能是连忙立即收剑。
一边不断出剑疾攻的同时,谭公一边忍不住破口大骂,骂陆天涯拿谭婆挡剑,十分卑鄙无耻,果然是个邪派妖人,亏他刚才还把这小子当作不愿轻易杀人的正派人物呢!
陆天涯自然懒得跟他分辨,有个十分好用的盾牌,为何不用。他有谭婆在手,自是让谭公大为投鼠忌器。
斗了十来招后,谭公眼见自己只攻陆天涯左侧,对方必然会拿谭婆挡剑,只能是无奈转攻右侧,与陆天涯正面相斗。
陆天涯本就有意磨练自己剑法,能够面对面地正常出招,不再受限于刚才的古怪姿式,他便也不再处处拿谭婆挡剑,而是展开游刃剑法的精妙剑招,与谭公激斗起来。
虽然手上拖着个谭婆,出招仍是有所限制,但对比起刚才那种姿势的别扭,自然是顺畅了许多。
谭公本身武功就更加高强,剑法自然也是比妻子的刀法更高明。
但他为了解救妻子,全力出手,一时间竟也只能跟陆天涯斗个旗鼓相当。而且还是在对方手中拖了谭婆,颇为受限的情况下。
一阵儿“叮叮当当”急响,双剑连环交击不断地连斗了三十多招后,谭公仍是找不到对方破绽与可趁之机。反而他心情焦急之下,出手有些失了冷静,被对方抓到机会反攻了几招,险些伤在对方剑下。
有一剑割破了他衣角,有一剑更削掉了他左臂的半片袖子。
谭公不禁越斗越是心惊,只觉对方的剑法比刚才自己旁观时,似乎还更加高明。
看来刚才这小子对战谭婆时,确实是有些明显放水,似乎是在拿谭婆做磨刀石,磨练他这套剑法。而在经过与谭婆的对打磨练后,这小子的剑法对比刚才,似乎又有增长。
陆天涯此时的剑法与打斗经验,对比刚才交手之前,确实是又有提升与长进。对游刃剑法的熟练度,也是大有增长。
最重要的是,随着谭婆精修了几十年的内力正源源不断汇入他体内,每延长一分一秒,他的功力也都在不断增长。
谭公哪里知道北冥神功的玄妙,只觉得对方每出一剑,剑上所附带的内力,都要比上一剑更加浑厚与凝重,招式也是越来越精妙。
这种反常的不断提升,直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甚至难以置信。但又分明是事实,由不得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