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越抬头望着几人,声音沉稳:“原来你们都认识,多亏我只是腿坏了,要是脑筋坏了,今日可是帮不了你们一点。”
“哈哈!哈哈!”
叶婉瑜跟着陈嬷嬷出去迎众人的时候,玄武云楼才有机会再一次与昭雪云独处。
他环顾四周,目光从程沐越的寝殿到滑过被幔帐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地方,直到殿门的方向才收回。
如今没了当惠帝眼线的宫女太监,反而让春霞宫更显空旷。
玄武云楼目光最终落在昭雪云那张即便在病中仍难掩风华,却写满忧伤的脸上。
他没有迂回,径直从怀中取出包裹好的玉髻冠。
昭雪云似乎知道他要给她看的是什么东西,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身旁的凤榻扶手。
当她看见玉髻冠,仿佛也又回顾了她与玄武业共同承受的,无数个血腥而屈辱的日夜。
“孙内侍给你的?”
“不是他。是太子殿下。”
他迎着她震惊的目光,语气平缓:“他亲手将此物交还于我,言明,并非胁迫,而是物归原主。”
“太子?”
昭雪云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太子与孙内侍何时有了牵扯?你与太子?”
玄武云楼不再回避,他上前一步,将玉髻冠重新收好轻声道:““此物,是生父旧日佩戴之物,因怀疑父亲可能被秘密囚禁于此,前些日来查探过,不想被孙内侍所伤。”
昭雪云扶着凤榻扶手的手猛然攥紧,她猜得没错,上次在她宫中与孙内侍动手的人,真的是来找玄武业的。
她有些不解:“本夫人是要拿这冠胁迫孙内侍交出解药?可太子为何?”
玄武云楼眸里有些感动:“太子殿下是不愚忠孝之人,今日宫中家宴当是五皇子的必死之局,除掉他这个常州王,让贤北王与郡主把守西北境,永新侯的段家军镇守中原,就可让陛下失去他想要的支援。”
他将与太子的合谋全盘托出,不是炫耀,而是一种极其大胆的摊牌,他不是在赌,而是他相信在珍馐堂的手弩定是与父亲有关。
昭雪云心潮翻涌,她需要极大力气,才能维持住表面的镇定。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再次落在玄武云楼身上时:“你当真是玄武业的儿子?”
“血脉至亲,无从作假。”玄武云楼回答得斩钉截铁。
昭雪云闭上了眼,缓和片刻又很快站起身,仿若换个人:“你们快快出宫,周贵妃不会让五皇子就这么被废了,陛下也一定会再来我这里。”
她目光有些不舍地看着玄武云楼:“后日,后日这个时候你们再进宫,我定给你想要的答案!”
“娘娘。”
玄武云楼极其压抑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他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多年,沉重得足以压垮灵魂的问题:“我父亲他,可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