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很多人的面，她对我依旧是又打又骂，对哥哥充满了溺爱。
可在私底下，她才会摸着我的头，温柔都对我说对不起。
“妈妈如果不打你，他们就会打你…”
“我知道，妈妈打我不疼，哥哥和爸爸打我很疼，还有奶奶，最会掐人了。”
“是妈妈错怪你了。”
“妈妈，你不怪哥哥吗？”
妈妈没说话，只是摸着我的头，我看到了妈妈的眼睛，深邃的仿佛一汪水。
“妈妈，你还想走吗？我帮你吧，我帮你去治安局…”
“傻孩子，你太小了，你走不了那么远的路…”
妈妈苦笑：“没用的。没用的…而且妈妈还不能走，妈妈对不起你婶婶…是妈妈害了你婶婶还有那个男生…都是妈妈的错…”
“要是妈妈不信你哥哥，要是妈妈听你的话都没事的…”
“你婶婶不能就这么死…不能…绝对不能…”
我不知道妈妈在想什么。
但她从那之后，真的就好像放弃了走的打算。
只是村里出了很多事。
隔壁的胖婶死了，和她的小孙子一起死了。
据说她把死掉的鸡炖给了孙子吃，但是那鸡是误食了耗子药。
所以两个都被毒死了。
婶婶还活着的时候，胖婶还经常嘲讽婶婶。
婶婶的男朋友就是被胖婶的孙子，递过去的锄头杀死的。
爸爸和叔叔经常吵架打架。
因为妈妈。
因为叔叔说妈妈鼓动婶婶逃跑，妈妈欠他个老婆。
要让妈妈给他做老婆。
爸爸不愿意。
之前要好的兄弟们打了起来。
爸爸被打进了医院。
叔叔进了妈妈的房间。
等爸爸从医院回来，妈妈已经怀孕了。
爸爸想打妈妈但叔叔不让。
我又有了个弟弟。
妈妈开始委身在两个男人之间。
整个家好像被闹得鸡飞狗跳。
爷爷想给叔叔再物色一个老婆，免得爸爸和叔叔争妈妈再打架。
可家里已经没那么多钱了。
爸爸也不让。
村子里死人的频率变高了。
青壮的劳动力，这些年死了七八个。
不是意外的被野兽咬死，就是不小心摔下山崖，要不就是被毒蜂给蛰死。
我记得，这些都是围殴婶婶男朋友的那些人。
可他们都好像不记得了。
都以为是自己倒霉。
爷爷死了，掉进粪坑淹死了，捞起来的时候肚子都喝滚了。
奶奶也瘫了，一张脸嘴歪了半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浑身上下就只有眼睛和嘴能动。
妈妈很孝顺，每天尽心尽力的照顾奶奶，奶奶身上长脓包，她就用烧红的针挑破，再洒上白酒和盐用力的搓、消毒。
至于脓包是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
在妈妈的照顾下，奶奶瘫了两年，还没死。
爸爸和叔叔也乐得有人照顾。
叔叔发财了，他有了一大笔钱，他又跟外面人买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婶婶回来。
他要结婚了，就不和爸爸争妈妈了。
爸爸说他睡了妈妈这么久，婶婶也有他的一份。
叔叔答应了爸爸，等结了婚可以和爸爸分享。
爸爸很高兴，喝了很多酒。
那天，我看到妈妈藏起了一大包耗子药。
妈妈看我看见了，只是摸着我的头对我说：“来不及了，水水，来不及了…妈妈本想慢慢来，但又有一个像你婶婶一样的女孩子，要遭难了。”
“妈妈对不起你婶婶，但是妈妈不能看着第二个女孩踏进这个火坑了。”
“你总是问妈妈，为什么妈妈还是这么溺爱你哥哥和你弟弟，让他们读书，看着你哥哥保送，可以去到大城市。”
“你知道嘛？水水…人只有在最幸福的时候才会最绝望。就像妈妈一样，妈妈来到这里的时候，是妈妈的生日，妈妈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还有妈妈的男朋友，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妈妈去呢…”
“那是妈妈最幸福的时候…”
我知道了，妈妈的一个秘密。
她准备在新婶婶婚礼的那天，给所有人的酒水下毒。
她对不起了一个婶婶，她不想害了第二个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