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掠过西域戈壁，卷起漫天黄沙，却吹不散黑风谷里的热闹。
这座原本只是西域魔道边缘势力聚集地的山谷，最近多了个新鲜玩意儿——在谷口最大的石坊前，搭起了一个简陋的木棚，棚子上挂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用墨汁写着“任务集市”四个大字，旁边还画了个潦草的铜钱图案。木棚里摆着几块石板，上面用朱砂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一群穿着黑袍、浑身散发着煞气的魔修围在石板前，凑着头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场面活像凡间集市上讨价还价的摊贩。
“猎杀一头铁背狼，给十块下品灵石？这价也太低了吧！”一个满脸横肉的魔修指着石板上的一行字，语气不满。
旁边一个瘦高个魔修瞥了他一眼，手里把玩着一枚从大周流过来的制式铜钱：“知足吧，以前咱们接活儿，要么被门主层层克扣，要么干完活儿拿不到钱，哪像现在明码标价？你看人家大周的任务大厅，完成任务当场结算，还能攒积分换官身，这才叫规矩！”
“说的是这个理，”另一个留着络腮胡的魔修点头附和，“我远房表哥在大周灵务总局当差，上次写信说，他们每月不仅有固定薪资，完成绩效还有奖金，连受伤了都有疗伤补贴！比咱们在这儿打打杀杀强多了。”
这群魔修嘴里的“规矩”，正是从归附大周的魔修那里传过来的。自从幽冥子、李毒仙等人在大周混得风生水起，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顺着魔修之间的亲友联络网，悄悄传到了西域故地。那些原本对大周制度嗤之以鼻的境外魔修，听多了“薪资福利”“绩效考核”“任务积分”这些新鲜词，再对比自己朝不保夕的日子，心里渐渐起了波澜。
黑风谷的“任务集市”，就是一个叫墨老三的魔修仿照大周任务大厅搞起来的。墨老三的表弟去年归附大周，成了灵务总局的一名普通修士，每次传讯都会给家里讲大周的新鲜事。墨老三听着表弟说“接任务不用看门主脸色”“赚了灵石能安稳存起来”，心里动了心思，干脆拉上几个相熟的魔修，在谷里搭了个棚子，把周边的零散活儿汇总起来，明码标价招人来做。没想到短短半个月，就吸引了不少散修魔修，连附近几个小魔门的人都来凑热闹。
除了任务集市，西域边缘地带还冒出了不少“山寨版”大周产业。在黄沙城的一个偏僻巷子里，一个原是炼器散修的魔修，开了家简陋的“符文刻印作坊”。作坊里摆着几张石桌，几个学徒模样的魔修正按照统一的模板，批量刻画低阶符箓——这是他从一个归附大周的魔修那里学来的“流水线思路”。
“动作快点，按照模板刻，别出岔子！”作坊老板拿着一根鞭子，却不是用来打人的，而是指着石桌上的符箓模板，“咱们这是批量生产，讲究的是效率！以前刻一张符箓要大半天，现在按这法子，一天能刻几十张，薄利多销，照样赚钱！”
旁边的学徒一边刻着符箓，一边小声嘀咕：“老板，听说大周的作坊还有‘计件工资’，刻得多赚得多，咱们啥时候也能搞一个啊？”
老板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忘了这茬！等咱们生意好了，就搞计件，谁刻得多，多给两块灵石！”
这样的变化，在西域边缘地带悄然蔓延着。有些小魔门的门主发现，以前靠武力压迫手下修士干活，总有人偷偷偷懒甚至叛逃，可自从听了从大周传过来的“绩效考核”理念，试着给手下划分了“任务指标”，完成得好就多给灵石，完不成就扣福利，居然让门派的效率提高了不少。
更有意思的是，几个小魔门的门主凑在一起喝酒时，不再讨论如何抢地盘、夺资源，反而聊起了“福利待遇”：“我听说大周的修士不仅有薪资，还有探亲假，咱们是不是也得给手下放点假？不然留不住人啊！”
“还有那个‘安全事故率’，咱们门派上个月有三个修士执行任务时受伤了，是不是得搞点疗伤补贴？不然没人愿意干危险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