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双手下意识地在身侧绞紧,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和委屈。
“不、不是我改的!”
“姜姐,我跟您无冤无仇,根本没有理由去动您的PPT啊!”
他的辩解听起来恳切又无辜,会议室里的众人闻言,纷纷下意识地点头附和。
“他一个实习生刚入职不久,犯不着冒着丢工作的风险去针对一个外公司的人。”
“被迫害妄想症?”
“这种人公司怎么敢派过来!丢人。”
窃窃私语的声音在会议室里起起伏伏。
叶婉清视线和实习生相对,两人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随后,叶婉清看向姜稚,带着几分刻意的温柔,可眼神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小姜姐姐,你别太往心里去。工作上出点失误本来就很正常,谁还没个手忙脚乱的时候呢?”
她顿了顿,像是怕刺激到姜稚似的,又连忙补充道:“我知道的,你肯定不是故意要甩锅给实习生,就是刚才被大家问得太紧张,一时乱了分寸,才说错话的,对不对?”
这番话听着像是在为姜稚开脱,可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
看似体谅,实则坐实了“她失误在先、还想甩锅”的罪名,把她置于一个既无能又无德的境地。
周围人的目光瞬间变了,原本还有些迟疑的打量,此刻都多了几分鄙夷与了然。
那些没说出口的议论,仿佛都变成了实质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她肩上。
“……”
姜稚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她缓缓摇头,目光越过人群,直直落在主位的周瑾寒身上。
“你也不信我?”
周瑾寒坐在那里,指尖漫不经心地搭在会议桌上。
漆黑的眸子像深不见底的寒潭,映着她的身影,却没有半分波澜,只是平静地回视着她。
“姜稚,我只相信证据。”
闻言,姜稚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裹着浓浓的自嘲与无力。
这间会议室为了保证保密性,根本没有安装监控设备,现场没有任何能为她佐证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在场的人,不是周氏集团的老员工,就是实习生这样的“自己人”。
相较于她这个从外部公司来的“外来人员”,他们的信任,从一开始就偏向了自己人那边。
所有的辩解,在此刻都显得苍白又无力。
姜稚挺直腰杆,沉声,“是我能力不足,我会向刘总申请退出项目,更换有能力的人接任。”
说罢,姜稚几乎是逃也似的走出了周氏总公司的大门。
玻璃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将那些探究、鄙夷的目光隔绝在外,她却仍觉得浑身发僵,连指尖都透着寒意。
她快步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坐进去。
引擎发动的瞬间,她甚至没力气去看后视镜里那栋气派的写字楼,只一脚油门,将车汇入了车流,往CO公司的方向驶去。
可命运像是故意要和她作对,车刚开出两公里,引擎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异响,随即猛地顿挫了几下,直接熄了火。
姜稚反复拧了几次钥匙,仪表盘只剩下微弱的灯光闪烁,车子却纹丝不动。
她气笑了。
人倒霉起来,喝口水都能塞牙。
无奈之下,姜稚只能拿出手机叫了拖车,报完位置后,便推开车门站到了路边。
正午的太阳有些刺眼,她抬手挡在额前,指尖冰凉,只能攥着手机,在路边焦躁又无力地等着。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而极具辨识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姜稚下意识地抬眼,就见一辆黑色的莱肯缓缓驶来,最终不偏不倚地停在了她的车旁。
车窗无声降下,露出了驾驶座上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周瑾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漆黑的眼眸深邃得像藏着漩涡,平日里淡漠的神色此刻似乎柔和了些许,却又看不真切。
声音透过车窗传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姜稚,上车。”
姜稚心里有气,不想上车。
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就冷淡道:“不必了,我这种人,怎么配和周总同处一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