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承认承认了就是私相授受,死路一条!
他立刻调动起全身的演技,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的笑容,对着凤倾天解释道:“没……没什么交易。陛下您别听她胡说,她就是……就是想挑拨离间!”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恐,努力让自己去想一些“开心”的事情。比如前世中彩票,比如第一次发工资。他要让凤倾天感觉到,自己对苏媚儿的话,只有“不屑”和“忠诚”。
凤倾天感受着他传递过来的“情绪”,脸上的寒霜稍稍融化了一些,但看向苏媚儿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杀机。
苏媚儿将两人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了然。这小混蛋,居然已经开始利用这条新的锁链了。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笑得更加妩媚动人:“陛下若是不信,可以自己问他嘛。问问他,当初在合欢宗,是谁手把手教他《天魔策》的入门心法。问问他,是谁告诉他,正魔双修,才是人间正道。”
轰!
莫宇凡感觉自己的脑子炸了。
这个妖女!她是真的想玩死自己啊!
“你闭嘴!”莫宇凡又惊又怒,对着苏媚儿吼道。这声怒吼,倒是有七分真情实感。
而他传递给凤倾天的情绪,也瞬间从“开心”变成了“暴怒”和“羞愤”,像是一个被人揭开了陈年糗事的少年。
凤倾天感受着怀中人儿剧烈的情绪波动,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很受用。
他这是在为自己,跟别的女人划清界限。
她眼中的杀机渐渐敛去,取而代代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得意。她像一个炫耀战利品的女王,捏着莫宇凡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一字一顿地说道:“听到了吗?他让你闭嘴。”
苏媚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她发现,自己好像……被这两个人联手秀了一脸?
这小混蛋,竟然能反过来利用凤倾天的占有欲,来对付自己!
“好,好,好。”苏媚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不怒反笑,“算你们狠。不过,本座既然来了,没看到想看的东西,是不会走的。”
她索性在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摆明了要耗到底。
凤倾天也不理她,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莫宇凡,涅槃之火的重塑仍在继续,他的气息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节节攀升。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哪也不许去。”凤倾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我会替你处理干净。”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就从向天下宣布,大乾镇国侯莫宇凡,意图行刺本皇,已被挫骨扬灰开始吧。”
莫宇凡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猛地抬头,看着凤倾天那双认真的,不带一丝玩笑的金色瞳孔。
他知道,她是说真的。
她要断绝自己与过去的一切联系,将自己彻底变成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禁脔。
而这个“死讯”,一旦传出去,那座由五个女人勉强搭建起来的,本就摇摇欲坠的联盟,会瞬间……爆炸!
十万大山,妖皇殿,一纸诏令惊天下。
“人族使者,大乾镇国侯莫宇凡,狼子野心,包藏祸心,于昨夜试图行刺本皇,罪无可赦。今已伏诛,挫骨扬灰,以儆效尤!”
这道由妖皇凤倾天亲自签发的诏令,以一种近乎炫耀的姿态,通过妖族的渠道,传遍了三千道州的每一个角落。
消息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人族疆域。
边境,人族联军大营。
中军帅帐之内,气氛死寂得可怕。
姬灵霜端坐在帅案之后,手里捏着那份由斥候拼死送回来的,写在兽皮上的诏令拓本。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张雍容华贵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帐内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源自皇者威仪的恐怖气压,正在无声地弥漫,帅案上的一只青铜龙纹杯,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道细密的纹路。
“呵……呵呵……”
一声轻笑,打破了死寂。
是云紫月。
她站在地图前,背对着众人,肩膀在微微颤抖。她笑得越来越大声,从一开始的轻笑,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大笑,笑声中却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自嘲。
“挫骨扬灰……好一个挫骨扬灰!”
她猛地转身,那双往日里清冷如月的眸子,此刻却是一片赤红,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滑落。
“是我没用!是我太天真!我总以为,只要我们兵临城下,她就不敢……”
“我早该想到的,他那么会惹事,怎么可能安分……”
“我应该……我应该亲自去的……”
她语无伦次,神情癫狂,腰间的青玄剑感应到主人的心境,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一股冰冷的剑意冲天而起,将帅帐的顶部直接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云宗主!”几名青云剑宗的长老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她。
洛凝霜站在角落的阴影里,一言不发。她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听雪剑。那柄通体雪白的灵剑,此刻正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血霜,那是她自己的血。
从诏令被念出来的那一刻,她握着剑的手,就再也没有松开过。剑柄的冰冷,也抵不过她心中的万分之一。
她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那双清澈的剑眸,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变得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里面埋葬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世界。
她想起了在听雪苑,那个少年笨拙地给她讲笑话的样子。
想起了在天坛之上,他挡在所有人身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想起了水镜中,他卑微地,顺从地,被另一个女人捏着下巴的样子。
那个画面,成了刺穿她心脏的最后一剑。
她不恨凤倾天,她只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