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了。”
当大长老那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苍老而又苦涩的声音,在玄天宗广场上空回荡开来时,这场旷日持久的宗门大审,似乎终于落下了血腥的帷幕。
剔骨之刑!
这四个字,如同一座无形的万钧巨山,轰然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凝固了。
严无量的脸上,那因为极致的嫉妒与怨毒而扭曲的肌肉,终于彻底舒展开来,化作了一抹狰狞而又畅快的胜利笑容。他赢了,他终究还是赢了!无论过程多么曲折,无论洛冰凝如何维护,无论那个该死的天魔宗主如何搅局,这个让他颜面扫地,夺走了他心中唯一光明的男人,终将以最痛苦,最屈辱的方式,死在他的面前!
他的目光,如同最恶毒的毒蛇,死死地盯着审判台上的沈默,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破风箱般的低沉笑声。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沈默在剔骨刀下,那绝望哀嚎,血肉模糊的凄惨模样。
洛冰凝的身体,在听到判决的刹那,猛地一晃。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泛着红晕的绝美脸庞,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
“不……”
她失神地呢喃着,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不敢置信。她想要冲过去,想要不顾一切地挡在沈默身前,可一股无形而强大的禁制之力,早已在太上长老们达成共识的瞬间,将她牢牢地禁锢在了原地。
那是几位太上长老联手布下的禁制,以她如今的修为,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那个面容冷酷如铁的执法堂长老,手持着一柄闪烁着森然寒光的特制法器——剔骨刀,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了沈默。
那剔骨刀,长约三尺,薄如蝉翼,刀身之上,铭刻着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此刀并非为了杀戮,而是为了施加极致的痛苦。每一刀下去,都能精准地将骨与肉完美分离,却又能在符文的作用下,吊住犯人的一口气,让他保持着最清醒的意识,去品尝那深入骨髓,源自灵魂的无尽折磨。
广场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玄天宗的弟子,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许多胆小的女弟子,甚至已经不忍再看,撇过了头去。他们心中,情绪复杂到了极点。一方面,三长老那番以死明志的刚烈,点燃了他们身为玄天宗弟子的荣誉感与归属感,让他们觉得,宗门法度,理应如此;可另一方面,看着那个从始至终都平静得有些过分的青年,即将遭受如此酷刑,他们心中又涌起一丝莫名的不忍与……惋惜。
毕竟,就在不久之前,这个男人,还因为引发了万古未有的金丹异象,而被他们视为宗门未来的希望。
天空之上,那四位来自其他宗门的宗主,此刻也都是神情复杂。三长老的决绝,让他们心生敬佩,而这“剔骨之刑”的最终判决,也让他们满意地达到了此次前来施压的目的。玄天宗,终究还是“服软”了。
执法长老走到了沈默的面前,他那双不含丝毫感情的眸子,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眼前这个即将死于自己刀下的青年。
“沈默,你,可还有遗言?”他的声音,冰冷而公式化,不带一丝波澜。
沈默缓缓地抬起头,他的目光,没有看眼前的执法长老,而是越过了他,越过了广场上无数张或怜悯,或快意,或麻木的脸庞,最终,落在了那个被禁锢在原地,满脸绝望与泪痕的绝美女子身上。
四目相对。
洛冰凝从他的眼中,没有看到恐惧,没有看到绝望,甚至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波澜。那双深邃的眸子,依旧平静如初,仿佛即将要被剔骨的,不是他自己。
但洛冰凝却读懂了,读懂了那平静之下,隐藏的一丝,只有她能看懂的,淡淡的歉意,与……安慰。
他在安慰自己。
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在安慰自己!
洛冰凝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潸然而下。
沈默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细不可察的弧度,似乎是在对她笑。
然后,他缓缓地收回了目光,看向执法长老,声音平淡地开口。
“没有。”
“好。”执法长老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剔骨刀,灵力灌注其上,刀身的血色符文,瞬间亮起,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嗡鸣。
“行刑!”
随着他一声冰冷的断喝,那柄薄如蝉翼的刀刃,带着一道凄厉的破空之声,划破了凝固的空气,朝着沈默的右肩琵琶骨,狠狠地,斩了下去!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