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清晓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洗漱完毕,她琢磨着昨天程复那副死样子,心里有点堵,又有点莫名的心虚。
她差了阿福去问问,掌印今日可有空一起用午膳。
没过多久,小太监就回来了,垂着手禀报:“回夫人,掌印说……政务繁忙,抽不开身,请夫人自行用膳。”
叶清晓拿着玉梳的手顿了顿,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更重了。
小气鬼!
就因为一句话,气性这么大?这都隔夜了还没消?
可不知怎么,脑海里总是闪过昨晚他那个孤零零坐在烛光下的背影,搞得她这顿饭吃得有点食不知味,只能吃两碗饭。
她愤愤地想着,但心底深处又有个声音在嘀咕:好像……确实是自己回答得太干脆,一点余地都没留。
可程复那边,真不是故意晾着叶清晓,他是真忙。
宫里出事了——或者说,是出了件“大喜事”。
今日清晨众妃嫔照例去皇后叶清婉的坤宁宫请安时,宸妃因早上起晚了些,没来得及用早膳,在皇后宫里听着众人闲聊时,竟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歪了下去。
皇后皱着眉,心里骂了句“矫情”,面上却还得维持着贤惠,赶紧宣了太医。
这一探脉,不得了——宸妃已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飞遍了皇宫角落,自然也第一时间传到了程复耳中。
程复刚下了早朝,随便对付了两口餐食后,正在值房批红,闻讯笔尖一顿,朱红的墨点在奏章上洇开一小团。
他面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只平静地放下笔,起身便朝着皇后宫中赶去。
他到的时候,皇后宫内的气氛正微妙着。
皇后叶清婉脸上挂着标准得体的笑容,说着“恭喜妹妹”的场面话,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往宸妃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瞟。
那目光满是灼热的期待,但看向宸妃的时候,又会划过一丝冰冷。
程复将皇后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这女人的心思,他不用猜都知道。
皇上子嗣艰难,登基多年,后宫一直无所出。
如今宸妃有孕,皇后定然动了去母留子,扶持幼帝垂帘听政的心思,好延续她叶家的荣光。
但,不行。
宸妃云舒,并非普通宫妃。
她原是皇上潜邸时就在身边伺候的宫女,与皇上情分非同一般,可以说是皇上在这冰冷宫墙内,为数不多的真心与慰藉。
皇上待他有恩,他必须护住皇上在意的人,护住这个来之不易的皇嗣。
说实在的,若是皇后没有和商述裹缠到一起,程复是不会动她的。
就算皇上最后无子嗣,他也会去宗祠里选一个人来做皇帝,至于叶清婉,她可以继续安心坐上太后之位,不管是皇上还是他,都没有起过要除掉她的心思。
结果这女人太心急了,只是因为封后大典后皇上因为劳累发病,她就迫不及待地和商述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