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成?反对?
这他妈的是在问问题吗?这分明是在点名谁想第一个死!
看台上的亡命徒们,刚刚还因那两个帮派老大诡异的“兄弟情深”而毛骨悚然,此刻更是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的眼神都在疯狂交流,但核心思想只有一个——
谁爱出头谁出头,老子还想多活两年。
王座之上,泰克特那半金属半血肉的身躯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体内的能量核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他的蜂巢意志被夺,黑市渠道被封,这等于被人砍断了四肢,挖走了心脏!
这是他毕生的心血!
“杂……种……”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从泰克特的喉咙里挤出,他猛地从王座上站起,残存的机械臂甲抬起,一枚闪烁着毁灭光芒的微型湮灭弹已经对准了周凡。
“我反……”
“砰!”
一个“对”字还没出口,泰克特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是周凡动的手。
甚至不是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开枪的,是站在贵宾席边缘,一直恭敬侍立的角斗场女王——秦月。
她手里握着一把造型古典的绯红色左轮手枪,枪口还冒着一缕青烟。而泰克特的金属头颅上,多出了一个前后通透的窟窿,里面精密的线路闪烁着电火花,最终彻底黯淡下去。
一代枭雄,械灵宗的铁王座,就这么以一个无比屈辱、无比滑稽的方式,死在了枪下。
秦月吹了吹枪口,脸上依旧是那副慵懒甜腻的笑容,仿佛刚刚只是碾死了一只讨厌的蟑螂。
她甚至没有看泰特克的尸体一眼,目光灼灼地望向场中的周凡,像是在邀功,又像是在表露忠心。
这一枪,比周凡之前所有的手段加起来,更具杀伤力。
它打碎了泰克特的脑袋,也打碎了在场所有人心存侥幸的最后一丝幻想。
连械灵宗的王都死了,死的这么轻易,这么突然。
他们这些臭鱼烂虾,又算个什么东西?
“我……我赞成!”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了出来,声音因为恐惧而尖锐变调。
这一声,像是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
“我赞成!黑先生万岁!”
“谁敢反对黑先生,就是跟我血手帮过不去!”
“新主万岁!新主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赞成声,从角斗场的四面八方响起,一浪高过一浪。那些前一秒还想着怎么分一杯羹的亡命徒,此刻恨不得把自己的嗓子喊哑,好让那位新王知道自己的忠诚。
林胖子在看台上,已经彻底傻了。他愣愣地看着场中那个被万人拥戴的身影,感觉像是在做梦。
几个小时前,他们还是被全城通缉的丧家之犬。
几个小时后,凡哥……成了这座罪恶之城的主人?
这他妈的比坐浮空飞艇还刺激!
周凡对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置若罔闻,他甚至没多看秦月一眼。他的目光,落在了夏浅浅的身上。
女孩还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被寒气侵蚀,动弹不得。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道具……
原来,自己真的只是个道具。
周凡缓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夏浅浅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那双赤红色的眸子里,终于重新燃起了一丝火焰——那是被极致羞辱点燃的恨意。
“感觉怎么样?”周凡的声音很轻。
“……”夏浅浅咬着嘴唇,死死瞪着他,不发一言。
“你的火焰,很漂亮。”周凡伸出手,无视她抗拒的眼神,轻轻拂过她因战斗而散乱的红色长发,“但是,还不够旺。”
说着,他指尖亮起一抹微弱的紫黑色光芒。
一股精纯、霸道,却又带着一丝温润的魅魔能量,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注入夏浅浅的体内。
那股原本在她体内肆虐,让她痛苦不堪的绝对零度法则之力,在这股能量面前,脆弱得如同薄冰遇到了熔岩,瞬间被驱散、融化、蒸发。
温暖的感觉,重新回到了四肢百骸。
夏浅浅的身体恢复了知觉,但她内心的寒意却更胜之前。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只被主人随意丢弃在雪地里冻得半死的猫,又被主人捡了回去,用温暖的毛毯裹住,施舍般地喂了一口热牛奶。
是感激?还是更深的屈辱?
她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