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四拿到赏金的第三天晚上,几个按捺不住的老兵痞,偷偷躲在营帐的角落里赌钱。他们都是孙赫以前的老部下,觉得现在风头过去了,千夫长又这么“好说话”,便又动了歪心思。
他们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刚玩了没几把,营帐的帘子,就被一只手猛地掀开了。
魏哲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了门口。
几个赌钱的士兵,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赌具“哗啦”掉了一地。
“千……千夫长……”
魏哲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跟在他身后的钱虎和胡雷,已经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将几人死死按在地上。
很快,紧急集合的哨声再次响起。
三千名士兵,睡眼惺忪地在校场上集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那几个赌钱的士兵,被五花大绑地押到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明白了。
“我之前立下的规矩,看来有些人是当成了耳旁风。”魏哲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冰冷得像刀子。
“军中聚赌,乱我军心,坏我军纪!按我大秦军法,当如何处置?”他厉声问道。
“当斩!”钱虎和胡雷齐声喝道。
“斩”字一出,那几个士兵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裤裆里传来一阵骚臭。
“千夫长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错了!求千夫长给我们一次机会!”
魏哲不为所动。
就在这时,孙赫从队列中站了出来。这几个人,毕竟是他带出来的兵。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砍了。
他硬着头皮,抱拳道:“千夫长,他们几个只是一时糊涂,罪不至死,还请您……法外开恩,饶他们一命!”
魏哲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哦?孙百夫长觉得,我前几天说的话,都是在放屁?还是你觉得,你的面子,比我立下的军令还要大?”
孙赫被噎得满脸通红,却不敢反驳。
“不过,”魏哲话锋一转,“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刚扩军,就见血,确实不太吉利。”
众人心里刚一松。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魏哲的声音再次变得冷酷,“我给你们两条路选。”
“第一,这几个人,每人领一百军棍,打断双腿,即刻起,逐出我虎狼军,永不录用!”
一百军棍!那跟直接打死有什么区别?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二,”魏哲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了孙赫的脸上,“你,作为他们的百夫长,管教不严,替他们,领三十军棍。这件事,就算揭过。你自己选。”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孙赫的身上。
这个选择,太狠了。
这是在逼孙赫。如果他选第一条,就意味着他抛弃了自己的手下,以后威信扫地,再也无人信服。
可如果他选第二条,那可是三十军棍!由钱虎和胡雷那种猛人亲自执行,不死也要脱层皮!而且是当着三千人的面挨打,他这个百夫长的脸,往哪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孙赫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看着那几个跪在地上,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的老部下,又看了看高台上那个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少年。
他知道,这是魏哲给他的,最后一次考验。
也是他,彻底融入虎狼军,或者被彻底抛弃的,最后一次机会。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抬起头,嘶哑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校场。
“我……领罚!”
当“我领罚”这三个字从孙赫的嘴里异常艰难地吐出来时,整个校场上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些新来的士兵,尤其是孙赫原本麾下的那几百名老兵,全都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个平日里嚣张跋扈、最重脸面的老大,竟然真的会为了几个犯错的手下,选择当众受罚。
这可是三十军棍啊!
军棍不同于家法,那都是用浸过油的硬木制成的,碗口粗细,每一棍下去,都足以让筋骨断裂。别说三十棍,就是十棍,体质差点的都可能当场毙命。
孙赫,他这是在用自己的半条命,来保全手下的兵,来维护他作为一名百夫长的尊严!
那几个原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赌徒,此刻也完全愣住了,他们呆呆地看着孙赫,嘴巴张得老大,连求饶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