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子一愣,眼珠子瞪得像铜铃:“啥?啥蜊蛄?是蛐蛐吗?母豹子……那不是山里吃人的野兽??”
李寻瞥她一眼,慢悠悠蹲下身,随手捡了根枯枝戳地:
“蝲蛄——就是你家炕头炖豆腐里那种小虾米!”
“哦——”她恍然大悟,“原来是它啊!那……母豹子?”
“蛤蟆。”李寻吐出俩字。
小妮子“嗷”一声,直接缩脖子,往后连退两步,脸都皱成包子:“蛤蟆?那玩意儿……能吃?!”
“你可别小看它!”李寻一脸认真,“冬天的母豹子,肚子里一肚子籽儿,咬一口,油香直冲脑门,舌头都给你香得打卷儿!”
话音刚落,小妮子口水都快滴到地上。
“快走快走!现在就去!多抓点!我今晚要吃三大碗!”
一听有吃的,她瞬间比谁都精神,一转身就冲到门口,边穿棉袄边喊:“姐!我们要去抓蝲蛄和母豹子,去不去?”
“不了……头昏,再睡会儿。”
“行嘞,那就不叫你!”
林青?算了吧,那货还在梦里跟阎王斗地主呢。
“穿厚点,别着凉!”李寻叮嘱。
“我都十七了,不是三岁娃!”她一边系围巾一边嘟囔,蹦蹦跳跳像只刚出笼的小雀儿。
李寻看着她手忙脚乱套袄子的样子,嘴角一抽,顺手抄起墙角的铁镐,她拎了个铁桶,俩人就冲进了雪地。
镇子西边那条山涧沟,才是正经地儿。河里水流急,冰层薄得像纸片,连条小鱼影都见不着。
“姐夫,这水都快冻成玻璃了,哪来的玩意儿啊?”
“笨!”李寻用镐头一敲冰面,“它们不傻,谁大冷天在水里晃?躲石头底下呢!”
说着,他一脚踹开一块半人高的青石。
“砰!”
水花溅起,一条黑黢黢、八爪乱舞的虫状生物,“嗖”地从石头底下蹿了出来。
“哇!!!”
小妮子尖叫着蹦起来三尺高:“这就是蝲蛄?!黑乎乎像只大蜘蛛!”
李寻眼疾手快,一把抄住,那玩意儿立马张开钳子,“咔嚓”一口,直接咬上她手指头。
“嗷——!!!”她当场原地跳脚,“它咬我!它咬我!!!”
李寻:“……”
“你手贱摸它干啥?”
“可它——它怎么比蛇还吓人啊!”
“这就是吃的!懂不懂?!”
她捂着手指头直跺脚,眼泪汪汪,嘴上却还嘀咕:“……可它,真的香吗?”
李寻把蝲蛄丢进桶里,瞥她一眼,笑得贼坏:
“你要是不信,今晚我就煎一盘,你看着吃,不许动筷子。”
小妮子立刻捂嘴,眼神直往桶里瞟——
那眼神,像极了饿了三天的狼,盯着一块肉。疼倒不疼,就是那俩大钳子一晃一晃的,看得人后脖颈子发凉。
“别小看这小东西,讲究着呢!水不干净它就不活,吃的是山泉,喝的是细沙,肉能不鲜吗?”
李寻二话不说,直接把这玩意儿扔进小丫头拎着的塑料桶里。
往后几十年,这东西几乎绝迹了。
城市里水污得跟墨汁似的,谁还找得着?
要真想见,得往深山老林的小溪里刨,还得是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