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明显吗?”
李青云从石门镇撤离时,的确是故意留下了名号。他不想屠戮百姓,更不想让麾下将士变成惟命是从的杀人机器。
地方官场糜烂,官吏凶横残暴。
朱子民这把刀用好了,就是选在官吏头上的利剑,百姓的日子也会迎来改变;当然,朱子民也会迅速壮大,成为大患。
李青云也会落得个平叛不力,玩火自焚的下场。
“相公瞒得过别人,还能瞒的过奴呀?”
苏月蓉展颜一笑,捧着他的脸,深情道:“奴的丈夫是心系天下苍生,重义守诺的好汉子,不耻杀良冒功的卑劣行径。”
李青云将她抱在怀里,“你也是上天赐给我的恩物。”
苏月蓉疑惑道:“何解?”
李青云挤眉弄眼的说道:“我的月蓉最烫了。”
“讨厌!”
苏月蓉嗔怪一声,柔声道:“相公莫若是养虎为患,那群文官都不会饶了咱的。”
这也是让李青云迟疑不定的主要原因。
延州府两任县令都因李青云而死,妻妾和子嗣被打入教坊司世代为娼为奴;吉安县令蔺晨飞,报复李青云不成,也险些家破人亡。
如今,把柄还在李青云手里攥着!
这三位县令背后的文官,以及他们的同党,就像一条条猥琐的鬣狗,正躲在污秽不堪的角落里,伺机而动。
李青云说道:“娘子觉得这步棋该怎么走?”
“打!”
苏月蓉指着沙盘上的鹿鸣县,“永宁公主让相公平叛,杀不了朱子民,也要把他赶到别处去。大梁律,各军需有朝廷调令,才能离开所在区域,擅自行动,视同谋反。”
“相公只要把自己择出去,永宁公主自会与朝臣争论!”
“你真是我的女诸葛!”
李青云刮了刮她的鼻尖,心思豁然开朗。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正好借机敲诈蔺晨飞一批粮草;把朱子民赶出鹿鸣县后,但凡其在别处作乱,平叛的事情还得落在陷阵营身上。
赵舒玉也可以借此机会向朝廷和地方索要军资,也让那群士绅商贾尝尝敲诈勒索的滋味儿。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奴不来,相公也能想到这些。”
苏月蓉莞尔一笑,一如既往的自谦体贴,出身官宦家庭的她,也在竭尽全力的维护着李家,也愈发有大妇的高贵雍容。
她让苏月梅进来铺纸研磨,快步离开了书房,又命罗疙瘩将陈长欣喊来。
李青云拿着写明鹿鸣县状况的密信,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坐在木桩上怔怔出神的陈长欣,“来的正好,我正准备找你呢。”
“嫂子让我来的。”
陈长欣跑了过来,高兴道:“青云哥,我婆娘在家里呢,你赶紧跟她把事情说明白了,我今晚就能和三妹一起睡觉了。”
“想啥美事呢,带二十个人,用最快的速度把这封信送到公主殿下手中!”
李青云看他满脸不愿,笑着给了她一脚,“我向公主殿下保举你和黑牛,铁林叔,郭大富等人担任陷阵营指挥使,你不送信,我可找别人了。”
“我当军官了?”
陈长欣满脸激动,兴奋道:“我当了指挥使,我那几个大舅哥再跟我瞪眼,我他娘的把他们家……家里多送点东西,吓死他们。”
“混账东西,他们死了你也分不到家产。”
李青云笑骂几句,命人牵来战马,在郭大富等人的簇拥下离开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