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天光大亮,玉侬醒了过来。
吐出一口气儿,瞬间化成了一股白雾散开。
脖子也有些酸痛,转过头看向地上。
李秀云也醒了,见她朝着她笑盈盈的。
天光未亮,地卜子里的女人们就醒了。寒气比夜里更重,像细针往骨头缝里钻。玉侬试着动了动伤腿,一阵僵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脚踝处肿得发亮,皮肤紧绷,透着不祥的紫红色。
张圆圆凑过来看了看,眉头拧紧:“这比昨儿都厉害了,怕是拖不得。走,趁爷们儿去打听招工的信儿,咱们赶紧去找找草药。”
赵蛮把还在迷糊的秀云往怀里拢了拢,对玉侬说:“你腿脚不便,就在附近看看有没有能吃的野菜根,别走远,我和圆圆妹子往那边沟壑里寻寻,她认得几种能消肿止痛的草。”
玉侬知道这是照顾她,心里感激,也不再逞强,点了点头。
她拄着一根临时找来的粗树枝当拐杖,忍着钻心的疼,开始在营地附近的枯草碎石间翻找。
目之所及,一片荒凉。
脚下的土地因为天气冷,也逐渐开始发硬。
枯黄的草茎一碰就碎,她瞧见一小片叶片肥厚,却带着怪异颜色的不知名植物。
“这鬼天气,草根都冻得跟铁疙瘩似的。”
张圆圆哈出一口白气,蹲下身,用一根削尖的木棍费力地扒拉着地面。
枯黄的草茎一碰就碎,底下是冻得坚实的土。
“看,这是甘草,”
她挖出一小段带着泥土,干瘪发黑的根茎,在衣服上擦了擦,递给赵蛮。
“嚼着有点甜味儿,能顶顶饿,也能润润嗓子,就是太费牙,也费力气挖。”
赵蛮还在担心玉侬的腿,“治脚的药好找不?”
张圆圆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无奈地摇头。
“治红伤消肿的草药,像蒲公英、地丁啥的,这季节早枯没了,叶子找不到,根也深,不好挖。”
赵蛮和张圆圆在附近又寻摸了一段时间,张圆圆指着一条背风向阳的土沟。
“这种地方,有时候能留着点没完全枯死的草药,根子也浅一些。”。
两人在沟沟壑壑里仔细搜寻,目光扫过每一寸裸露的土地和枯萎的植被。
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鼻尖和耳朵很快就麻木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张圆圆终于在一条石缝背风处,找到几丛干枯发黄但形态红润完整的艾蒿,她小心翼翼地连根拔起,抖掉泥土。
又在另一处找到一小片紧贴地面生长的、耐寒的不知名小草,叶子厚实,虽然冻得发蔫,但据说也有点消炎的作用。
“就这些吧。”
张圆圆把这点宝贵的收获捧在胸前,等着赵蛮。
而留在营地附近的玉侬,收获更是寥寥。
她只找到几簇紧紧贴着地皮,几乎被冻僵的麻麻菜。
叶子又小又涩,还有几根干枯的沙葱。
她试图挖得更深,寻找一些埋在土里的根茎蔬菜,但冻土硬,她又没什么工具,实在是不好挖。
正当她有些气馁时,目光所及,看到不远处的树底下,似乎有几点不起眼的褐色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