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勇军的身影刚消失在拐角,叶江南就绕到了王虎住处的巷口。
青石板路被晨露浸得发滑,他靠着墙根来回踱步,眼角却始终盯着那扇朱漆斑驳的木门。
他算准了王虎每天这个时辰要出门,今儿个就是特意来“偶遇”的。
他没敢太刻意,一会儿蹲下来假装系鞋带,一会儿又摸出块碎银在手里掂着,装作琢磨去哪儿打酒的样子。
巷子里静得只剩墙角蟋蟀的叫声,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吱呀”一声,那扇木门终于开了。
王虎拎着个油布包袱走出来,锦衣短打裹着圆滚滚的身子,走路时肚子一颠一颠的,压根没往墙边看,径直往巷口走。
叶江南心里嘀咕:自己都快把“我在等你”写在脸上了,这家伙居然半点没注意?
他眼珠一转,脚步轻快地迎上去,故意往王虎跟前凑。
眼看要擦身而过时,他“哎哟”一声,故意脚下一绊,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王虎身上。
王虎那两百来斤的身子,竟被撞得像个球似的往后飞出去,“砰”地砸在墙上,又重重摔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地骂:
“草!”
“哪个不长眼的撞老子!”
叶江南立马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把握住王虎的胳膊往起扶,脸上堆着慌慌张张的歉意:
“王大哥!”
“对不住对不住!”
“我刚着急去给谭大哥买点酒,没瞅见您,您没事吧?”
王虎揉着后腰抬头,看清是叶江南,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他上下打量叶江南。
这小子瘦得跟猴似的,怎么看也不像能把自己撞飞一丈远的人。
可巷子里就他们俩,总不能是墙自己动了手。
“是你撞的?”
王虎语气里满是怀疑,刚想再骂,就见叶江南慌忙从怀里摸出几块碎银,塞到他手里。
“真是对不住!”
“您快摸摸哪儿疼,要不我送您去医馆?”
“这点银子您先拿着,不够我再回去取!”
王虎指尖一掂,那银子沉甸甸的,入手就知道不少于五两。
他原本拧着的眉头瞬间松开,后腰的疼似也消了大半。
王虎赶紧把银子揣进怀里,拍着叶江南的肩膀哈哈笑:
“嗨!”
“林二兄弟,你这就见外了!”
“咱哥俩谁跟谁,撞一下算啥?”
“不碍事不碍事!”
话虽这么说,他刚一抬胳膊,后背的淤青还是扯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脸都憋红了。
叶江南看在眼里,心里早乐开了花,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愧疚模样:
“那哪儿成?”
“您要是疼了可别硬扛。”
“我先去办谭大哥的事,晚点给您抓两副活血化瘀的药送过去。”
说完不等王虎回话,叶江南就脚步匆匆地走了。
王虎看着他的背影,摸着怀里的银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可转念一想,他又突然沉了脸。
“五两银子?”
“这小子哪儿来这么多钱?”
王虎捏着银子嘀咕。
他自己在丐帮捞油水,每月小心翼翼也就五六十两。
可叶江南才来两三天,跟着谭勇军打杂,居然出手就是五两?
听他姐夫说,这小子入帮时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难不成是跟着谭勇军查账,捞了大好处?
“妈的!”
“早就让姐夫把查账的活派给我!”
“结果,特么的便宜了谭勇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