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故土烽烟(1 / 2)

就在李定国与鳌拜于徐州外围剑拔弩张、李过浴血奋战光复关中之际,

整个北中国的战局,因摄政王多尔衮为驰援鳌拜而大规模抽调各地驻防八旗及精锐绿营,爆发了剧烈且对清廷极为不利的连锁剧变。

空虚的腹地,宛如被烈日曝晒至干涸龟裂的河床,只需一点反抗的火星便能燃起焚天燎原的烈焰。

长期在敌后艰苦卓绝坚持斗争的各路抗清义军,尤其是依托天险建立的太行与胶东两大根据地,敏锐地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天赐良机,

以雷霆万钧之势,掀起了迅猛扩张与发展的狂潮。

太行山脉,层峦叠嶂,沟壑纵横,自古便是英雄豪杰啸聚山林、龙腾虎跃之地。

当清军主力精锐尽数南调,山西境内兵力骤然空虚如筛网之际,由覃宏武统领的太行山抗清根据地,

如同蛰伏于深涧密林已久的斑斓猛虎,终于亮出了积蓄已久的锋利爪牙,发出了震撼山岳的咆哮。

此时的覃宏武,早已非昔日那个仅率二十八名心腹勇士潜入太行、筚路蓝缕的小队长。

在经历了清军数次残酷“梳篦式”围剿的血与火、生与死的严峻考验后,他麾下的部队已如滚雪球般壮大,

发展为一支拥有战兵五万余、辅兵民夫不计其数的虎狼之师。

虽装备仍以缴获清军的旧式火铳、自铸的土炮、锻打的刀矛以及令敌闻风丧胆的土地雷为主,远逊于清军制式装备,

但全军上下士气如虹,求战心切,更在长期游击战中练就了飘忽不定、神出鬼没的灵活战术,尤以山地战、夜袭战、破袭战见长。

尤为关键的是,他们深得太行山万千穷苦百姓的箪食壶浆、倾力相助,军民鱼水之情坚如磐石。

“弟兄们!天大的好消息!鞑子主力已被李定国大将军死死钉在徐州城下,咱们的李过将军也在关中杀得鞑子人仰马翻!山西,空了!

咱们太行子弟兵报仇雪恨、光复河山、扩大根据地的时机,就在眼前!”在根据地万人誓师大会上,覃宏武声若洪钟,带着太行山民特有的剽悍与决绝,他的声音在群山间激荡回响,点燃了每一个战士胸中的热血。

命令既下,太行义军如同数把淬火的尖刀,从星罗棋布的深山营垒中猛然刺出,兵锋直指晋南膏腴之地!

义军头号猛将赵大山(原黑虎军首领,历经血战,已成长为覃宏武麾下独当一面的柱石之将)亲率一万余精锐战兵,挟雷霆之势,直扑晋南锁钥、潞安府(今长治)。

潞安城墙高池深,本为坚城,然此刻城内守军不足三千,且多为战力羸弱、士气低落的绿营兵。

赵大山深谙兵法,采取“围三阙一”之策,昼夜不停地以土炮轰击城墙薄弱处,震耳欲聋的炮声令守军肝胆俱裂。

同时,他更派出数十支精干的小股部队,或乔装、或夜潜入城,在街巷间散布义军将至、清廷败亡的流言,并广贴“只诛首恶,胁从不问”的安民告示,成功瓦解了守军斗志。

守城副将眼见外无援兵,内无战心,又素闻太行义军“杀富济贫、善待降卒”的仁义之名,在象征性抵抗数日后,终于心灰意冷,下令开城归降。

潞安府的光复,如同砸开了晋南的门户,为义军主力北上直捣太原铺平了道路。

另一路主力则由覃宏武亲自统率,目标直指泽州(今晋城)。

泽州防御相对薄弱,且覃宏武早已通过地下渠道,策反了城内部分对清廷不满的低级军官和衙役作为内应。是夜,月黑风高,义军在内应的引导下悄无声息地接近城墙。

一名绰号“石蛋”的年轻侦察兵,以其在山林间练就的矫健身手,如猿猴般敏捷地徒手攀上城墙,用短刀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昏昏欲睡的哨兵,随即放下绳索,接应突击队登城。

城门在内应的接应下迅速被打开,覃宏武亲率大军如潮水般涌入,守军猝不及防,一夜之间,泽州易帜。

当主力部队在攻城略地之时,成百上千支小股义军和由各村青壮组成的民兵队伍,如同燎原的星火,活跃在广袤的晋南乡野。

他们神出鬼没,拔除清军盘剥百姓的税卡哨所,清算那些为虎作伥、鱼肉乡里的土豪劣绅,将没收的土地、粮食当场分发给贫苦无依的农民。

一时间,那首沉寂已久的古老歌谣“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再次在太行山麓的沟壑村落间嘹亮响起,只是歌词中的“闯王”,已被百姓们自发地换成了“覃帅”和“华夏护国军”。

战事进展之神速,超乎想象。短短数月间,除太原、大同、平阳(临汾)等几座尚有重兵把守的孤城外,

山西南部、东南部广袤区域,州县乡村,尽数飘扬着义军的旗帜,纳入太行根据地的版图。

覃宏武将临时指挥中枢设于潞安府衙,整军经武,颁布法令,俨然已是一方雄主。

其兵锋北指太原,威胁清廷在晋根本;西窥黄河,与关中李过所部形成呼应之势。

太行义军的存在,如同一柄悬在清廷头顶的利剑,对清廷在山西摇摇欲坠的统治构成了致命的、持续性的威胁。

几乎在同一时间,在渤海之滨、黄海之畔的胶东半岛,由张大明领导的胶东抗清根据地,也迎来了爆发式的迅猛扩张。

胶东义军的崛起之路,深深烙印着海洋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