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亿凡的能量刀相比,我幻出的灵剑如同垃圾,不是他的方法有多高阶,而是差距使然。
我差的是修为,千百年栉风沐雨,忍受无尽孤寂的修为,这无法一蹴而就,我坦然,也认账。
“亿凡,你疯了不成收回你的本命刃,”
玉石俱焚,能量边缘的亿耳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明白,再不插手,这两个人真的就携手幽冥了。
风闻已经五百年不曾出手的圣师亿耳动了,他周身光芒喷涌,他迅速的切入到能量之中。
很奇怪,赤能没有攻击亿耳,很轻易的放他入内。
咦这老僧伽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至善之人,九品往生印认可了他。
亿耳站到了亿凡的前方,他没有抵抗,只是外放着一股平和的光芒,并且把亿凡圈入了其中。
赤能在逡巡,它在徘徊,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进攻的目标。
叹了一口气,我散去了手中的印结,赤能倏忽而逝,遁入了虚空,无形无影。
没有因果,我不能殃及无辜,何况那赤能不会伤害至善之人,最关键的是我并非傻帽,当死则死,别无选择;能不死,谁他妈的不想活着。
其实北星只猜对了一半,九品往生印,印定善恶无偏颇,不错,以它一贯的脾性,至善之人不会受到伤害,但那是老黄历,现在不同了,那股游弋虚空几万年的赤能,完全成了北星的俘虏,北星怒,它也怒,北星想杀人,它绝对是出手无情,真正决定善恶,真正决定生死的是北星。亿凡是北星心想念想的必杀之人,可亿耳则不同,北星对他没有杀意,也不想把他怎么样,所以赤能没有攻击,所以亿耳才能轻易的切入能量。不是赤能慈悲,是北星慈悲,只不过他对此一无所知罢了。
“师兄,我一定要杀了这个魔崽子。”
亿凡脸色青紫,咬牙切齿的说道,亿耳没有言语,却十分欣赏的看着我。
站在地上,被布扎搀扶着,一通急喘过后,我逐渐趋于平静,贼去楼空的感觉不太妙,精血严重流失,脏藏破碎不堪,经脉纠结凌乱,金丹和灵力倒是老样子。我玄而又玄的明晰,我仍然可以与人对决,不过一旦干戈乍起,我的这副皮囊断然无法承受,届时我的神识会在能量的护佑下,脱离宿体,与赤能一样,成为天地间一股游魂,对于我来说,这跟死没有区别。
“亿凡,你个老混蛋,刚捡回一命,你马上就作威作福,如果你真的带种,那就抛开一切,与我赌命,赌命否则,你就是一个缩头乌龟,必将遗臭万年。”
亿耳来了,这仗明显无法继续,还说我魔崽子这样的机会,我岂能放过,不骂得你七窍生烟,气你个半死,我怎能罢休。
“你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亿耳一把拽住了脸色酱紫,就要纵身而下的亿凡。
“呵呵,虚张声势,你露怯了,空负盛名,绣花枕头一个,大慈悲天的脸面,让你丢尽了,我要是你,就一头撞死在这基兰城外。”
亿凡双目如赤,身上精芒一闪,可他仍然没有挣脱开亿耳的钳制。
“师兄,你放开,不然别说亿凡不顾念千年的同门之谊。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他。”
“好那就不死不休,我的人站在这里,等着,如果你做不到,伽师比大神和四祖罗摩会骂你无用,三大神殿的晚辈会笑你无能,你完了,亚圣亿凡,从此会沦为青岚大陆的三流人物,会成为一个最大的笑柄。”
我彻底的把他逼上了绝路,也彻底的把众人弄得如疯如狂,如痴如颠。
布扎的手在颤抖,他感觉嗓子眼一阵发干,呼吸骤然变得不顺畅,可他的热血在沸腾,在燃烧,他的心不可遏制的在狂跳,在奔腾。
梵妃雅深深的注视着那个人的侧脸,她的心同样在颤栗,这场对决已经刻骨铭心的印在她的脑海中,她永生都难以忘记那个人的狂霸、坚韧、傲岸、不屈、无畏。他是一个传奇,一个修史无法承载的传奇;他是一个超越,一个世间无法秉笔的超越。她明白跟那个人在一起,她的人生将充满着跌宕起伏的激情,她的生命将绚烂如花。
没有人了解我的心思,我不是个殉道狂人,更不是个渴望杀戮的铁血战士,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此刻坐在加阔渡口,热乎乎的喝一碗羊汤,来一张吊炉大饼,听几句家长里短;我宁愿此刻坐在“望关石坪”,以炭沸水,伴夕阳西落,品茶悟道。
我这样逼迫亿凡,实在是别有用心哪
一直以来,从宿卫杀戮开始,到“息灾法炉”的佛祖金光,到力战“五大神僧”,到龙城外重伤“降魔者”瓦德纳,再到今天的亿耳莅临,“虚相”纽舒第二次捧着“圣师法喻”急匆匆地赶来,这一切说明了什么
我一个异域人,在青岚大陆搅起了无穷的风雨,持续打压着三大神殿,可他们一直在隐忍,一直佯作无事发生。我很清醒,还没有自大到认为三大神殿一体胆怯的程度,我更不会认为他们是真的神佛,有容人挑战神权核心的雅量,抛开这两点,他们如此,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亿凡明显没有参与这场针对我而来的阴谋,但亿耳一定清楚,我逼亿凡,实际上是在试探亿耳的底线。我要看看,一个拼命要杀我,一个无论如何都要拦着,大戏已到高潮,我静观其变。
亿凡真怒了,可他毕竟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顶级佛陀,宗门意识至高无上,不会那么轻易就自乱章法,不管不顾的,他只是心存疑窦。他暗想:一向不怎么管自己的师兄为什么一反常态,非扯着自己不可,这个异域小子有什么特殊的,是“四祖”罗摩的隔世传人不假,可人家的心不向着神佛,难道要生拉硬拽不成不错,他的确很强,强的有些离谱,可越是这样,越是祸害,越要剪除,一者可以追回“四祖”的惊世印决,二来也为大慈悲天扫除了一大障碍,还能出一口恶气,一举三得,师兄难道看不出这一层或者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亿凡一念至此,他停止了挣脱。
“叠伽圣师法喻。”
抹去头上的汗水,收到亿耳圣师目光的暗示后,“虚相”纽舒连忙打开了玉盒。
一蓬光点喷散,并于虚空汇聚,一个满脸皱纹的耄耋老僧凭空出现,他宽衣大袖,沧桑无比;他面如枯木,了无生机;他老态龙钟,平凡至极。
他的眼睛,他有着一双不在凡尘的眼睛,不显精芒,也不明亮,但出奇的净洁,无比的深邃,如广袤的星空,充满着穷尽至理的奥义,充满着窥透天机的神秘。
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回荡在众人的灵魂深处。
“梵尼戡乱,一行六人,有功无过。小友们,南吉岭山脉额士峰欢迎你们,我等待着与你们相见。”
尽管只是一个虚相,可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在躬身,包括亿耳、亿凡在内,这个叠伽圣师在青岚的地位,简直是超越佛陀的一种存在啊
感慨之余,我有一丝的惊异,叠伽的声音我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北星小友,道是修行,魔是心魔。异日,若有机缘,盼在界山一会。”
亿耳笑的很假,话更假,他想点化我,无聊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