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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纪伯伦——玛丽·哈斯凯勒(4)(1 / 2)

你何时梦中访问我,以便让夜晚都是白天,晚上更加甜美?

玛丽

致玛丽

1912年3月10日

玛丽:

奉上帝之名,你怎能借上帝之权威问我,我对你的看法给我带来的烦恼多于欢乐呢?天上或地上的什么东西使你有这种想法呢?

什么是痛苦,什么是幸福?

你能将二者分离开来吗?

推动你和我的那种力量是由二者合成的,你是不能将二者分开的。美带给人的确实是甜蜜的痛苦。

玛丽,你给我的欢乐中确有痛苦,而唯有你给我的痛苦使我加倍爱你。

任何别的话都被视为言过其实!

哈利勒

致玛丽

1912年4月19日

黎明前,我睡眼朦朦胧胧。空气中夹带着悲剧的气味。泰坦尼克号不幸沉没,多少乘客遇难……这场灾难令我痛苦不堪。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我泪如雨注。

我六点钟起床,灾难梦魇缠着我,总也不肯离去……我无奈,只有用冷水洗浴,然后喝了一杯咖啡,以期挣脱窒息境界。

七点钟,我与波斯巴哈教派首领阿布杜·巴哈在一起。

八点钟,我们开始工作。人们陆续到来,大部分是妇女。她们毕恭毕敬地坐在那里,目不斜视。

九点钟,绘画完成,阿布杜·巴哈露出了微微笑容。仅仅一眨眼功夫,人们蜂拥而至。这个向我表示祝贺,那个紧握我的手,仿佛我为每个人都效过力。

这个说:

“奇迹啊,奇迹!启示降给了你!”

那个说:

“你把导师的灵魂显示出来了!”

每个人说一句……阿布杜·巴哈用阿拉伯语说道:

“和圣灵在一起工作的人是不会失败的!你的身上有一种来自安拉的力量!”

他又立即修正道:

“先知、诗人都沐浴着安拉之光!”

他再次微微一笑——他的微笑中包含着一个故事——那是暴风的故事,是叙利亚、阿拉伯和波斯的故事。

他的弟子们都喜欢那张肖像画,因为肖像酷似他本人;我也喜欢那张肖像,因为他表现了比我更优秀的一面。

我的眼皮沉重,简直困得睁不开眼。

三个小时够吗?我睡上三个小时,能够恢复耗去的精力吗?

哈利勒

致玛丽

1912年5月6日

幸福的玛丽:

邮件带着对《被折断的翅膀》少许赞扬或指责送到了。我读过批评文字,便发现了奇怪的一面,人们毫不例外地用一般方法评说这本小书。这使我感到惊讶。他们多数人一致认为它是一件纯新艺术作品,也许是出版发行的阿拉伯当代文学最佳作品。

但是,他们对该书的精神及哲学持有不同看法。他们从两个相反的角度看待赛勒玛·凯拉麦这个角色:有的站在温柔的同情立场上,有的站在极为严酷的立场上;保守者和严肃者则属于后者。

在第九节,我试图将耶稣与阿施塔特聚在一起,这一笔使他们感到新奇,他们对此大加赞扬……另一些人则用憎恶的眼光看之,将之视作叛教、伪信和败坏道德。

写信人当中有一位热情洋溢的青年人。他说,歌德和巴尔扎克是两座高峰,《被折断的翅膀》是一个新的开拓,是阿拉伯诗歌新时代的开拓!

吻你的两只手。

吻你的双眼。

哈利勒

致纪伯伦

1912年5月6日

亲爱的纪伯伦:

啊,纪伯伦哪!怯生生地低语……我开始选定沉默,留心聆听你谈话,发表意见!实际上,我真为这个原则感到高兴——心灵的爱——完美的爱——沉默便是二者的保证。

六周之后,我将在西部。我像个神魂颠倒的人,为自己感到难过,因为我要离开你。离开我仅看过一次的你那些画,离开我的天地……你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今世;你的画所在之处,就是我的来世。

使我心中感到难过的,那就是我不懂你的语言……我用自己的心凝视着我的无知,它就像一只动物,跟着你走去……悲伤沉入我的胸中之后,我要不失时机地说服自己:即使我学会了阿拉伯语,仍然不了解你的话的内涵,那么,毫无疑问,我仍将是一个受了损失的人。

我喜欢纯粹的思考,因为它是一种安慰,继之而来的是满足。满足是一种快乐,又是心与神的平静安宁!

我的心充满这样一种感觉:自信得到幸福的是自己,而不是他人。

天地以你为我祝福!

让上帝使你的指尖闪光,使你的心中充满力量。

玛丽

致玛丽

1912年5月7日

你昨天读我的信时,你那标致的小嘴没有咧开吧?你是否说过:

“哈利勒是个受骗的孩子,总是说圣诞老人放在他的皮包里的东西!”

玛丽,你没有说这句话吗?请对我说实话,你的双唇未曾开启吗?

玛丽!你要让我迷失方向?你要让我悲观失望?你要让我陷入愚昧迷惘?

还是要增强我的智慧,让我和你一起在辽阔的西部共度一些日子?

玛丽,让蓝天的翅膀拥抱你吧!

哈利勒

致玛丽

1912年5月16日

阿布杜·巴哈几天前回到了纽约。妇女和平委员会在艾斯图饭店为他举行了盛大欢迎会,许多演说家在那里发表了讲话,和平是时下人们大谈的题目。

和平……和平……

国际和平……世界和平。

惹人生厌的东西,令人疲惫的重复。

无滋无味。

和平……和平!

反反复复……钟声毫无变化。

和平是世世代代的愿望。对世界来说,这个目标难以实现。

我要说:让那里发生战争吧!让战火燃烧吧!让地球上的人们厮杀吧,直到流尽最后一滴污血!

在一个应该灭亡的制度统治下的人们心灵上的平静已被剥夺,为什么还奢谈和平呢?

哈利勒

致玛丽

1912年5月18日

玛丽:

返回起点——再谈和平!

和平瘟疫不是正在侵入东方各民族,使他们由高峰坠入低谷吗?

因为我们不懂得生活,所以怕死。怕死使我们对圣战、斗争和厮杀吓得发抖。

那些活着的人,那些工作着的人,是“我们在”的意思……那些懂得生与死的人们,他们既不会因和平而欢欣,也不会劝告人们对和平充满渴望,而是为生命而欢乐,劝告人们渴望生命升华。

玛丽,我的唯一愿望是“我在”,而不是何地、何时……在“生存”艺术中没有和平!

玛丽,我多么渴望亲吻你的双手,亲吻你的双眼……我多么想“我在”和你一起,在你心中,在你周围!

哈利勒

致玛丽

1912年5月26日

灵魂洋溢着愿望,肉体却濒于倾倒的危险。

亲爱的,我生病了。我的天性正在寻觅着一块生机勃勃的绿色土地,在那里,我能够热爱上帝,热爱生活,热爱完美。

白日里,我虔诚祈祷;

夜色下,我顶礼膜拜。

当春姑娘翩跹起舞在丘山之间时,人们便不再蜷缩在阴暗的巢穴里。

好晴朗的一天,我却四肢酸软,周身无力,心神凝结成块,既无起站之力,更不能迈步外出。

你也很累。不!你永远不会累的!你不会生病!你的身体像你的精神,时刻准备着,准备着……充满希望,充满理想!

你是黎巴嫩雪杉,把你那浓郁芳香的力量送入人们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