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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里欧被释放,因为不能够离开松江市,他只好继续住在宾馆里。饶佩儿因为怕引起怀疑,虽然很想去看看他,但也忍住了,只是给他去了一个电话,嘱咐他万事小心,没有必要不要离开宾馆。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冉斯年和饶佩儿先后去拜访了王燕芝、尹刚的前妻,也给身在国外的尤倾的父亲去了电话。只可惜,王燕芝已经近乎疯疯癫癫,再次把冉斯年当成了儿子贾梓煜,把饶佩儿当成了女儿贾若凡,对于十六年前贾琛的事情,根本一个字都不回应;尹刚的前妻对早年过世的公公更是一无所知;身在国外的尤倾的父亲对于尤倾是否失踪根本不在意,他在尤倾母亲去世的第二年便出国,在国外组建了新的家庭,尤倾是被姥姥带大的,可尤倾的姥姥也在三年前病逝了。
饶佩儿在电话里指责尤倾的父亲冷血,得知自己儿子失踪竟然不为所动,对方安静地听完了饶佩儿慷慨激昂的指责,最后只说了一段话便挂断了电话,他说:“尤倾母亲的事我不想再提,死者为大,我不想再说她的坏话,她发生那种事后,我备受打击,所以才逃离这个伤心地。还有,我临走前跟尤倾做过亲子鉴定,结果嘛,你们可想而知。总之以后尤倾的事情请不要再找我,请不要打扰我现在幸福的生活。谢谢。”
“这什么父亲吗?”饶佩儿感同身受,为尤倾不值得,“就算尤倾不是他亲生的,可是好歹他跟尤倾也有过四年多的父子情,怎么这么冷血?相比较而言,我父亲,还算可以的了。”
冉斯年握住饶佩儿的手,强调说:“那是自然,你父亲为了看你,多次冒险回国,还把你托付给了老朋友,他一直掌握着你的消息。里欧不也说了吗,他总是提起你,所以里欧才会对你这个第二次见面的姐姐有亲切感啊。”
饶佩儿苦笑着耸耸肩:“不说我的事了,现在咱们还是专攻那个包磊介绍的贪财的张老师吧,相信金钱攻势应该能让他开口的。”
冉斯年和饶佩儿第二次去拜访张老师。这位张静老师是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物理老师,也是当年贾琛的同事,是个从当年一直到现在都十分喜欢补课赚外快的老师。现在学校不允许老师私自在外补课,张老师就偷偷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民房,偷偷补课,并且威胁学生不许告诉学校。
冉斯年和饶佩儿第一次是去的学校找张静老师,本来是以补课机构的身份想要聘请张老师的,可是在学校,他们被张老师当着众人的面严词拒绝了。这一次,他们打听到了张老师补课的地方,打算直接过去,用钞票撬开她的嘴。
补课时间过后,两个人再次以补习班的老板的身份见到了张老师,在那间又小又潮湿的“教室”里,冉斯年面对张静老师坐着,开口前先在桌子上拍了1000元。
张静还以为这是对方预付的工资,便欣喜地准备跟冉斯年议价。不料冉斯年的第一句话,就把她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张老师,我们今天来实际上是想打听贾琛老师当年的事,我们想知道,当年贾琛老师是怎么死的。另外,你有没有听说过尹岳峰和顾秀珍这两个名字?”
张静把桌子上的钱一推,下了逐客令:“你们走吧,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冉斯年只好又掏出1000元的现金:“你知道,你绝对知道。我们也不是什么八卦记者非要挖出什么丑闻,实在是因为十六年前的事牵扯到了最近发生的命案,三个人的后代,死了两个,失踪一个,我们必须找出真凶,只要时间来得及,也许那个失踪的孩子还能得救。张老师,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出卖你,不会有人知道你告诉了我们什么。”
“拜托啦,张老师,我们现在只有求助你啦,相信我们,你只要说出当年的事,就是帮了我们,哦不,是帮了整个松江市,您不希望我们早日抓到那个可怕的开膛手吗?”饶佩儿诚恳地一把拉住张静的手,苦口婆心。
“你们是说那个开膛手斯内克跟当年贾老师他们的事有关?”张静张大嘴巴,显然在努力思考,“这怎么可能?当年他们三个人的死怪不得任何人啊。”
“是吗?当年他们三个是怎么死的?”饶佩儿迫切地问。
张静又闭口不言。
冉斯年清了清喉咙:“张老师,开膛手弄得松江市人心惶惶。你这里补课一般都是在晚上放学后和周末吧?要是家长们因为担心孩子们的安全,不允许孩子们放学后补课的话……”
张静显然被冉斯年的这话给触动:“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查案?”
“我是个私家侦探,查开膛手的案子一来是为了让自己声名鹊起,以后更多的生意上门;二来,也是为了我一个朋友,他现在被当成了嫌疑人,我得帮他洗脱嫌疑才行。”
张静的脸色缓和下来,目光又转移到了桌子上的钞票上:“这个嘛,我也不是绝对不能说,只要你们不要让校长知道是我说的就行,要是校长知道了,我这铁饭碗也就碎了。”
冉斯年和饶佩儿忙不迭点头发誓赌咒绝对不会出卖张静。
两方面又相互试探了一番,最后达成共识,冉斯年再出1000元,一共凑成3000元,张静才肯道出当年她知道的部分真相。
冉斯年虽然不富裕,但是这种时候根本顾不得钱财,他痛快地掏钱,然后洗耳恭听。
“其实,当年贾琛是三(4)班的数学老师,顾秀珍是学校唯一的心理健康老师,而尹岳峰则是当时的副校长。当时学校的老校长马上就要退休,他有意提拔尹岳峰接替他成为校长的,可是没想到尹岳峰出了那种事,于是他的竞争对手,另一位副校长就成了现在的校长。现在的蔡校长当年刚一上任便召开全校会议,明令禁止学校的上到领导,中到教职工,下到守门的保安都不许谈论他们三个人一个字。他们三个人的丑闻就是三十一中的禁忌,永远的禁忌,一旦传播开来,这个中学就完了,在这里就读的学生们的名声也会被败坏。当时蔡校长说了,一旦有谁说漏了嘴,就等于是毁了整个学校,毁了整个学校的学生。如果谁敢说出去,他会追究泄密者的刑事责任的,让他一辈子不好过。”
冉斯年心想,看来这真的是只有他们内部人才知道的丑闻。丑闻的主人公是两男一女,难道是三角恋?外遇?情杀?为人师表的,闹出这样的事也算是丑闻,但是,不至于毁掉一所学校吧?
“到底是什么丑闻?”饶佩儿好奇地问。
张静咋舌:“还能是什么,不就是顾秀珍勾引了当时的副校长尹岳峰和数学老师贾琛吗?她是同时勾引的,同时跟两个男人保持那种关系,后来东窗事发,三人对峙,结果三个人打在一起,全都死了。哦,对了,听说顾秀珍的儿子也不是她和她老公亲生的,孩子的父亲不是尹岳峰就是贾琛。”
冉斯年掩饰不住失望的神态:“就只是婚外恋三角恋这样?”
张静颇为为难地说:“其实……其实我听说,当时他们三个死的时候,都……都……都光着身子呢。简直是丢死人了。”
“还有呢?他们三个死在哪里?是怎么死的?自杀还是相互杀害,还是同归于尽?”冉斯年刨根问底。
张静撇着嘴摇头:“这我怎么知道啊?这里面的详细情况只有蔡校长最清楚。”
两人从张静老师那里离开,这一趟算是有点儿收获,但冉斯年还是觉得无从下手。
回家的路上,冉斯年接到了范骁的电话,范骁在那头小声偷偷汇报着:“斯年哥,我们发现了麻喻强的尸体,就在大学城一家网吧的门口,他也被开膛破肚啦。不说了,瞿队叫我呢。”
冉斯年挂上电话,马上掉转车头往大学城驶去:“佩儿,麻子死了,就在大学城附近,咱们如果赶得及也找得到的话,还能看到尸体。”
饶佩儿一想,怪不得冉斯年如此着急赶过去,之前的贾梓煜和尹刚的尸体,冉斯年都没看到,他是想要哪怕看一眼尸体也好,梦里也许可以重新仔细观察尸体,能够从尸体上找到更多线索。
冉斯年通过手机微信定位找到了范骁的所在,便直接往目的地驶去。只可惜,因为要过江,路途遥远,冉斯年还是迟到了,他赶到的时候正好赶上瞿子冲收队。冉斯年也就没有上前打招呼,他觉得就算他过去了,要求看尸体,瞿子冲也会拒绝。那么还不如不让瞿子冲知道自己来过。
冉斯年算了算日子,不禁诧异。贾梓煜是在24天前遇害的,尹刚则是在12天前,今天,麻喻强又以同样的手法死于开膛手斯内克手中,难道这个开膛手斯内克是以12天为间隔在杀人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冉斯年的这一趟算是无功而返,他跟在警队的后面,开车过江,回到市区。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冉斯年本想洗洗就睡,看看梦能不能给他什么提示,可是刚刚躺下的他又因为一通电话而猛地起身,神经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