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警醒,屏住呼吸。
惨白的射灯下,一个约莫半人高、造型简洁的银白色机器人,平稳地滑行过来。
它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机械臂托着一个托盘。
上面放着一杯清水和一小碟看上去很精致的食物,像是某种果蔬泥和几块剔透的虾肉。
机器人没有任何交流,只是将托盘放在地上,然后无声地滑走,消失在灯光边缘的黑暗里。
竺砚秋盯着那食物和水,喉咙干得发疼。
下毒?迷药?各种可怕的念头盘旋。
可如果不吃……她连挣脱绳索的力气都不会有。
求生的欲望最终战胜了恐惧。
她艰难地挪动过去,像动物一样低下头,小口小口地舔舐着清水。
甘霖入喉,她几乎喟叹出声。
接着,她强迫自己吃下那些食物。
味道出乎意料地清淡,甚至带着点植物的清甜。
起初她提心吊胆,生怕下一秒就会腹痛或昏迷。
但除了胃里有了暖意,力气稍稍恢复一些外,并无异状。
接下来的“时间”里,机器人定时出现,每次都是类似的食物——
精心调配的蔬果泥、高质量的蛋白质、甚至有一次是一小碗胶质浓郁,据说对皮肤极好的桃胶羹。
所有的食物都寡淡少盐,却明显经过了营养搭配。
即便是竺砚秋这样不大吃补品的人都知道,这是美容养颜的补品。
这个认知让竺砚秋不寒而栗。
但她需要体力,需要清醒的头脑,所以她每次都强迫自己吃光。
恢复些体力和思考能力后,她开始更仔细地观察这个空间:
用身体摩擦地面,感受建筑材质;
竖着耳朵倾听任何一丝微小的声响,试图判断外界是白天还是黑夜,是否靠近公路或工厂。
然而,除了机器人定时到来的微弱运行声和自己的呼吸心跳,周围死寂得可怕。
送来的食物越来越“精致”,甚至有一次附带了一小瓶安神美颜的香料。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极其诡异的“呵护”。
绑架她的人,似乎并不急于伤害她的身体,反而像在饲养一件珍贵的商品。
竺砚秋越来越觉得,自己像被圈养的禽类。
被好吃好喝地对待,就为了等一个时机宰杀,献上某些人的餐桌。
这种未知的、指向不明的恶意,比直接的殴打辱骂更让人毛骨悚然。
竺砚秋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受着身体因那些“美容餐”而逐渐恢复的力气。
可心却沉向更深的冰窖。
她必须逃出去,在那个未知的、可怕的“时机”到来之前。
无边的黑暗中,她又想到池陨。
他……会找到自己吗?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她强行压下。
她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哪怕那个人是池陨。
更何况,她被劫持前他们还在冷战。
竺砚秋开始想办法自救。
她利用机器人送餐的短暂间隔,拼命磨蹭手腕上的绳索。
粗糙的纤维摩擦着娇嫩的皮肤,很快传来了火辣辣的刺痛感,估计已经破皮流血。
但她不敢停。
疼痛让她清醒,也让她感觉到自己还在挣扎——
在还没有彻底沦为砧板上待宰的、被“精心喂养”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