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薄雾,映照在清河之畔初具雏形的城墙上。
数百个工人夯土的号子声、石块的碰撞声、砖窑的烟火气,让这片区域充满了生机。
张灵立于新筑就的墙边,目光扫过这片区域。
按照这个进度,恐怕一个月内,城墙就能建好,到时候谁来都不会怕。
这个基地也是自己最大的底气!
“主公。”
工业总管墨衡沉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他面色黑了许多,指缝间总带着些许烧窑留下的炭黑。
他递上一卷竹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城墙已筑成三分之一,进度未敢延误。现有青壮劳力逾七百,砖窑日夜不息,出砖稳定,城墙建设一切顺利。”
张灵微微颔首,接过文书却未立即展开。
“辛苦了。人手可还够用?”
“眼下尚可支撑,”墨衡回答,话锋却悄然一转,“只是…后续若再兴大工,恐有捉襟见肘之虑。”
这时,一阵略带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身着一袭素雅襦裙的沈清漪快步走来。
她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眉宇间却锁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色。
作为张灵的妻子兼这新家园的财务总管,银钱粮秣的压力,最先在她的肩上。
“夫君,”她声音清越,却透着急切,“正要寻你。这是今日的用度清单,你且看看。”
张灵展开清单,目光迅速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
沈清漪在一旁解释道:“七百余壮丁,按夫君之意,每日供三顿伙食,仅粮食一项,便如流水般耗去。更遑论每日的工钱支出。我们先前赖以周转的酿酒收益,如今已是入不敷出。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凑在耳边。
“近日粮价又涨了三分。”
张灵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墙垛的粗糙表面。
发出笃笃的声响。
他望向远处已显金黄的田野,沉声道。
“秋播之期将至,不能再等了。城墙一旦合拢,立刻抽调人手,全力开荒播种。土地,才是我们立足之本。”
“开荒需人力,人力需钱粮。”沈清漪一针见血,美眸中忧色更浓。
“库房存银,支撑不了许久。若不寻新的财源,只怕…只怕这城墙未立,我等便要断炊了。”
气氛一时凝滞。
夯土的号子声仿佛也遥远了些。
张灵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粮食要种,钱也要赚。看来,那雪晶盐,必须要早点买卖了。”
他转向沈清漪,“清漪,你即刻去准备一份样品,要最上乘的。我亲自去寻苏家姐谈谈这生意。”
沈清漪闻言,眼中忧虑稍褪,点了点头。
“我明白,这就去办。”
她转身离去,裙裾带起一阵微风。
处理完钱粮大事,张灵来到了黑山的弓箭训练场。
那里,数十名青年正对着草靶练习射箭。
负责训练他们的,正是身姿挺拔如白杨的沈寒声。
她今日穿着一身利的劲装,长发高束,手持硬弓,正目光锐利地巡视着每一个动作。
见到张灵走来,她抱拳一礼。
“统帅。”
“寒声,弓箭手训练得如何?”
张灵看着那些动作尚显生疏的青年,直接问道。
沈寒声摇了摇头,英气的眉毛微蹙。
“进展缓慢。拉弓、瞄准、放箭,看似简单,实则需千锤百炼。臂力、眼力、心静,缺一不可。”
她指着一名正在拉弓的青年,“如他,弓尚且拉不满,谈何准头?欲成优秀弓箭手,非三年水磨工夫不可得。若要如臂指使,五年亦不算长。”
“三四年…”张灵低声重复。
这个效率远低于他的预期。
在这乱世将临的阴影下,他等不了那么久。
心中一个念头愈发清晰——弓箭之路,或许并非当下最优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