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尔雅俯身拾起散落的奏折,一份份整理好。
忽然,她指尖一顿,目光在其中一份奏折上停留了片刻,眉尖几不可察地蹙起。
“陛下,这……”她将那份奏折抽出,递到周宴珩面前,“竟有人为李嫣儿求情?言其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死,望陛下念及其父已受惩处,从轻发落。”
周宴珩瞥了一眼,冷哼一声:“是那礼部侍郎苏明远的夫人,苏扶盈递上来的。怎么,你认得此人?”
苏扶盈……
宋尔雅在嘴里念了几遍这个名字,脑海当中迅速闪过一个日子——前年赏菊宴。
那时她刚刚才入宫,正是人生地不熟的状态,听见有这么一场宴会,便想去凑凑热闹,一来可以在宫中多转一转,二来也可以多认识一些人,毕竟她不能只跟周宴珩一人打交道。
结果却在宴会上不慎被人用酒水给污了衣裙,那时候她窘着一张大红脸,周围的人除了看笑话的竟无一人上来帮忙。
也正是这位苏夫人,主动上前,言辞恳切地递上一件备用的外衫,解了她的窘迫。
当时她并没有往深处去想,只觉得她温和友善,给人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但是在如今想来,在那众多或鄙夷或观望的目光中,这份“善意”来得未免太过突兀和及时。
如今她有一种感觉,当年那件事情透着一股子蹊跷。
“有过一面之缘。”从回忆当中退出来之后宋尔雅才开口应道,而后指尖轻轻点着那份奏折,皱着眉头继续开口:“臣妾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李嫣儿如今罪证确凿,一是谋害皇嗣,二来意图投毒,哪一桩单拎出来都是死罪,更何况两者加在一起,足够她死上好几回了。但是这苏夫人与她非亲非故的,为何要在此刻冒着触怒陛下的风险,为她求情呢?”
周宴珩听到这里心中也是一动:“照你所言,她并不是在无的放矢?”
“这个倒是不好说,只是这个时机未免太过巧合,陛下刚刚提出立臣妾为后,朝中争议正盛,她在这个时候想替李嫣儿翻案着实让人琢磨不透。”宋尔雅蹙眉开口。
周宴珩伸手揉了揉宋尔雅的眉心:“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朕说了不喜欢看你皱眉的样子。”
“陛下怎么一点正形都没有,臣妾在考虑事情呢。”宋尔雅翻了翻白眼,却也并没有推开周宴珩的手。
周宴珩噙着笑意道:“这还不好办,明日朕把她叫到宫里来问上一问,不就都清楚了?你就莫要在瞎琢磨了。”
“那可不行,”宋尔雅直接拒绝,“那样的话就打草惊蛇了,探不出什么来的。”
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探探苏夫人的虚实,又不至于惊动她,宋尔雅双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少卿,她眸中闪过一丝清亮的光,抬眼看向了周宴珩:“陛下,臣妾有了。”
“有了?”周宴珩方才正在喝水,闻言险些被呛到,上下打量了宋尔雅一通就伸手抚上了她的肚子:“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才想起来告诉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