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继宗等人,竟然在这等时刻,站出来相助。
这会子,他们必然是真的豁出去了,准备和元平一脉拼命的。
这让贾环心里,也自感激不已。
贾环忙迎上前去说道:“牛世伯,柳世伯,你们怎么来了?”
牛继宗说道:“你这孩子,你要来找元平一脉讨账,也不和我们这些老家伙说上一声。”
“你不知道这群疯子,最是蛮不讲理嘛?我听说,他们年轻一辈一拥而上,险些让你吃了亏!”
“而这群王八犊子,最是没脸没皮,打了小的,说不定老的就来了。”
“哼!我开国一脉的这些老东西,还没死绝呢,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我开国一脉小辈?”
牛继宗等人能来,便是天大的情分。
当然,贾环也知道,这里面,必然有他分润官职给他们的情分在里面。
况且,开国一脉,也不是全都到了。
别人不说,史家兄弟二人,便都没来。
不止是他们,包括后来求史家兄弟二人的几家,也都没来人。
来的人,大都是贾环请客的时候,一开始便去了宁国府的人家。
什么人可交,什么人不可交,到了这会子,就一目了然了。
贾环也不矫情,也没说一人做事一人当等话。
这正是团结开国一脉的大好时机。
贾环抱拳道谢,表示回去之后,邀请众人去宁国府喝酒。
众人欣然而往,开国一脉,原本在元平一脉打压之下,一蹶不振,已成一盘散沙。
如今开国一脉却是在贾环身边,渐渐又凝成了一股绳。
……
却说此时,元平一脉的人,也彻底出离愤怒了。
一向都是他们欺负人,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
而今日,开国一脉的一个小子,竟然一巴掌一巴掌反复抽到他们脸上,这个脸可丢大了。
若是他们不能报复回来,以后,他们只怕都没脸面出门见人了。
于是,元平一脉的人,纷纷齐聚赵国公家里,要老国公带着他们,讨个公道。
赵国公是元平一脉领头人,他不但是国公,并且因为他姓赵,特意封他为赵国公。
单是这个封号,其功绩就可见一斑。
甚至于,若不是他比荣宁二公晚了一辈,没赶上开国时候的功勋,甚至于他能够封公也未可知。
如今赵国公已经七十余岁,身子依然十分健硕,是元平一脉定海神针一般的人物。
元平一脉之人,齐聚赵国公府,在老国公面前,诉起了苦。
“赵世伯,贾家小子,欺人太甚,这是骑在我元平一脉头上拉屎啊!”
“可不是咋地,这若不报复回去,咱们以后可就没脸出去见人咯!”
“这小子,不但打伤了李家小子,还射伤了咱们家好几个小辈,这口气,不能就这么白白咽下!”
“老国公,只要您一句话,咱们元平一脉,没有一个孬种,必定点齐家丁,和他们做上一场?”
啪!
屋里众人,正七嘴八舌,唧唧歪歪,没个开交。
吵的老爷子头疼不已,他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顿时让众人为之一静。
老爷子忍不住骂道:“妈了个巴子的,都给老子闭嘴!你们这帮球囊的,想让老子说话?”
“啊?我问你们,你们想干啥?要造反不是?人家贾家小子奉旨讨债,是曹李小子娘了,还是上他小老婆了?”
“人家有没有闯到他家里去抄家去?人家只是写了一首诗,小李子就忍不住,巴巴的冲出来,还没打过人家,被人三枪打了个半死!”
“更可笑的是,几个小兔崽子咋咋呼呼的跑去帮忙,被人家像射小鸡仔一样射翻在地。”
“嘿,人家就一个小小子,就打的咱们这一脉的年轻一辈找不到北!”
“如今打了小的,老的还要帮小的出头?你们的脸呢?”
“嘿,咱们这一脉,一代不如一代!一个个小兔崽子,都特娘的是废物点心,丢人现眼!”
“咋没让人给打死呢?你看看哪个贾家小子,真有荣宁两个老东西混不吝的风范啊!”
“那两个老东西,后继有人啊!不像咱们这一脉,一家家的生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老国公一通骂,直骂的这些人找不到北。
老国公说的,都是实情。
贾家小子,简直就是个小狐狸,做事情滴水不漏。
反倒是他们元平一脉,真是输人又输阵,面子里子,都丢的一干二净。
只不过,他们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去?
有人忍不住问道:“老国公,人家可是啪啪打咱的脸呢,这口气,你老人家就能咽的下去?”
老国公嘿嘿一笑,露出两颗焦黄的大板牙。
他张口就喷道:“咽不下?又不是让你吃屎,咋就咽不下了呢?”
“再说了,若让你只有吃屎才能活命,你咽不咽得下?”
“瞧瞧你们一个个的,都豪横惯了,合着咱们元平一脉就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咋地?”
“噢,你们一个个都是马王爷啊?谁都不敢招惹你?一个个都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你们一个个的,都特娘的是榆木疙瘩,知道为啥你们先前能那般豪横吗?”
“那是因为你们有用,太上皇要用你们打压开国一脉!”
“嘿,咱们这一脉,还真是豪横啊,豪横到铁网山围猎,特娘的都开始刺王杀驾了!”
“如今皇上正准备寻咱们错处,要打压咱们呢,你们倒好,巴巴儿的自己凑上去送人头!”
“信不信你们现在点起府兵杀出去,出不了这条街,就会被内卫包围捉拿,反抗格杀勿论。”
“然后特娘的男的流放,女的统统送去教坊司去?”
老国公这番话,说的众人脸色一变再变。
是啊,他们一向豪横惯了,一时间,思维还真转变不过来。
他们觉得吃了大亏,咽不下这口气去。
却是疏忽了,当今圣上,怕是正在寻他们的错处呢!
甚至于贾家小儿,就是在配合皇上行事。
若他们各家胆敢点齐府兵杀出去,那一顶造反的帽子,可就结结实实地扣到他们头上去了。
到时候,流放甚至都是轻的,重一点,可就要掉脑袋了。
而家里女子,必定都会被送入到教坊司去。
想到此处,让他们不由得,都是惊出一身冷汗来。
老国公又嘿嘿冷笑道:“照理说啊,吃亏也未必是坏事咯,有时候吃亏反倒是福气!”
“咱们元平一脉,一向跋扈惯了,也不知树起多少敌人来,让多少人敌视咱们。”
“如今咱们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还像个王八一般缩起脑袋来,当个活王八。”
“虽然会招来别人耻笑,但却也会让人轻视了咱们,反而会将目光关注到贾家小子和开国一脉身上去。”
“咱们倒是可以趁机休养生息,以待将来。”
赵国公说完这番话之后,在场之人,脸上都是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而他们,也无不心悦诚服。
赵国公,果然不愧是老狐狸,是他们这一脉的定海神针啊,果然是老谋深算!
人这一生,谁能一辈子都站在桥顶上呢?总有下来的时候。
尽管这口气难咽,他们却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气来。
不过,却还是有人难以咽下这口气。
他们忍不住问道:“老国公,咱们年轻一辈不争气,几个后辈打不过人家一个后辈。”
“咱们这些当大人的再出面,的确是不妥,只是,欠国库的银子又怎么说?”
“我家里可是穷的叮当响,拿不出银子来还钱的!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老国公啐了一口说道:“球囊的,一点看不清局势,一大把年纪了,竟还没有贾家小子看的透彻,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你看贾家小子是怎么做的?先是开国一脉,再是皇室子弟,不都被他乖乖收买打压下来了?”
“这两脉是如何做的?人家不但还了银子,并且还是十分高调去还的!”
“人家还喊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还喊着勋贵与国同休!”
“咋地,到咱们元平一脉就变了?咱们元平一脉不是勋贵咋地?”
“还是咱们不懂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还是咱们这些勋贵,并不想着与国同休?”
“若是咱们不还银子,你信不信这小子转头就大肆宣传咱们元平一脉平日如何奢侈,但就是不愿意还银子?”
“到时候,咱们元平一脉的名声,是不是就臭不可闻了?是不是也给了皇上收拾咱们,又多找到了一个借口?”
老国公这番话,让在场元平一脉之人,心里又是一惊。
有人忍不住开口说道:“这贾家小儿,怎恁地歹毒?粘上毛,简直比猴都精!”
……
却说回到宁国府之后,贾环宴请了牛继宗等开国一脉之人。
酒宴过后,吃饱喝足,牛继宗向贾环说道:“环哥儿,和元平一脉的争斗,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所有事,别忘了喊我们几个老家伙!”
贾环点了点头,表示若有需要,肯定去喊他们几人帮忙。
送走几人之后,贾环等待起来。
如今,他需要先让李士宗还了欠银之后,再进行后续计划。
若元平一脉识趣的话,乖乖还上欠银是最好。
若他们不识趣,胆敢不还的话,贾环已经准备好了后手。
先让他们身败名裂再说,后面甚至需要太子亲自出面。
他这么做,固然锋芒太露,但是也有好处。
好处就是打压了元平一脉,彰显了太子的能力。
太子作为储君,越是彰显出能力来,越能受到百官拥戴。
而有百官作为后盾,便是永隆帝想要换太子,都要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