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点头问道:“还请公子将你所做梅花诗念出来,若果真做的好了,我便多送你几枝梅花何妨?”
“若是作的不好,自然是没有梅花的!还请公子念来。”
这个妙玉,名字里不愧带个妙字,果真是个妙人。
接下来,贾环便将卜算子咏梅咏哦出来。
听完这首词,妙玉久久出神,又深深看了贾环半晌,才是说道:
“公子所作的这首词是极好的,我十分喜欢,倒像是为我所作一般呢!”
“公子喜欢哪一枝梅花,只管去摘便是,另外还可以多摘几枝,每个姑娘都送一枝去便是。”
听到妙玉的话,贾环不由再次无语起来。
好家伙,方才薛宝琴就以为这首词是专门为安慰她而写的。
如今妙玉听了,竟然也觉得这首词是专门为她写的呢!
好吧,若说这首词是专门为她写的,的确能够说的过去。
她是化外之人,尽管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但是她又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看着世俗中的女子争奇斗艳,也包括贾府的一干姑娘在内,她在丛中笑。
若这般想的话,说这首词是专门为她而作,竟也丝毫没有违和感。
额,好吧,这等事情,同样不好解释。
贾环总不好当着妙玉的面说,是你自作多情了,这首词和你毫无关系。
他也只好再次道谢,然后走到几树梅花面前,直接纵身而起,轻松写意的折下一枝梅花来,飘然落下。
见状,妙玉忍不住说道:“公子好功夫!”
贾环笑道:“见笑了,多谢妙玉师太。”
妙玉说道:“公子以后叫我妙玉便是,不用多加师太二字。”
贾环笑道:“那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离开栊翠庵之后,贾环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方才他展现轻功的时候,妙玉震惊之下,展现出了一些功夫出来。
这说明,妙玉竟也有功夫在身。
虽然没交过手,并不知她功夫究竟如何。
但想来理应不会比雪儿弱多少便是了。
她有功夫,又甘愿潜伏在贾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是哪一方的密探?又或者是不得已的苦衷,无奈潜伏在贾家?
看样子,以后倒是要对这妙玉多加一些小心才是呢。
不多时,贾环便带着丫鬟子,回到了芦雪庵。
史湘云拍手笑道:“如何,我就说环哥哥去了,是必定能求来的呢!”
贾宝玉则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妙玉,好没道理,凭什么你去了就给你,我去了却不给我的?”
林黛玉笑道:“谁让你不是大夏第一词人来着?这不分明是刚才你自己说的话呢?”
这番话,却是让贾宝玉越发自闭了。
众人见状,不由都是笑了起来,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接下来,贾宝玉等三人,又接受惩罚,以红梅花为题,写了三首诗。
众人尽欢而散。
年底将近,贾环这个族长,也开始忙碌起来。
如今宁国府这边的管家,贾环暂时让老秦担任了起来。
焦大也得到中用,贾环让他训练一群小厮,专门负责保护府内安全。
如今,贾环又将一个艰巨的任务交给焦大去做。
对贾环来说,他的整顿之路,还并没有结束。
宁国府内部整顿完了,宁国府子弟作恶的也都被他送了进去。
如今还剩下店铺还有外面几个庄子的庄头没有整顿。
贾珍是个无能的废物,别看他在自己儿子面前耀武扬威,十分威严。
在外面上,啥都不是。
甚至就连府上的管家,外面的庄头,都能哄的他团团转。
宁国府这边的几个庄子,产出年年亏损,甚至卖出许多地去。
他也从来没有追查过,任凭庄头报多少就是多少。
而如今贾环既然当上了贾家的族长,自然不会任由他们如此欺上瞒下。
因而,他便派出焦大去,暗中查这几个庄子的情况。
至于宁国府这边的铺子,倒也好办,左右年底都是要查账的。
至于他们提前做账本,贾环也是不怕的。
他查账的法子,又不是只有一种。
也不怕他们提前准备账本。
几日之后,贾环正在屋里和几个小丫头子说着话,便有老婆子拿着个禀帖,并一篇帐目,回说:“黑山村的乌庄头来了。”
嗯,乌进孝来了。
贾环吩咐道:“叫他进来吧。”
“是,三爷。”
接着,贾环打开禀帖和账目翻看起来。
只见禀贴上写着:门下庄头乌进孝,叩请三爷、大奶奶、四姑奶奶万福金安,新春大喜大福,荣贵平安,加官进爵,万事如意。
这个乌进孝,倒是有点意思。
给自己拜年的同时,也没忘了尤氏和惜春。
就连贾环,有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忽视掉惜春呢。
贾环又展开单子去看,只见有各色鹿、獐子、瓟子、暹猪若干。
汤猪、龙猪、野猪、家腊猪若干,野羊、青羊、家汤羊、家风羊若干。
其余各色鱼,活鸡鸭鹅若干,野鸡兔子,还有各色野味若干。
另外便是柴炭,御田胭脂米,碧糯等等米若干。
外门下孝敬哥儿姐儿玩意:活鹿两对,活白兔四对,黑兔四对,活锦鸡两对,西洋鸭两对。
贾环看罢,不由冷笑不已。
这些东西,看上去十分不少。
然则这产出,比之去年又少了许多。
这乌进孝,这是欺自己年幼不懂行,又欺自己无人可用,这是要上演恶奴欺主的戏码啊!
这会子功夫,乌进孝已经被带了进来。
他也不进屋,只在院内磕头请安。
贾环命人拉他起来,笑说:“乌庄头身子倒还硬朗。”
乌进孝笑回道:“托爷的福,还走得动。”
贾环问道:“乌庄头,我刚看那单子上,今年的收成,又比去年少了许多,不知这是何缘故?”
乌进孝的听到这话,忙上前两步说道:“回爷说,今年年成实在不好,从三月下雨起,接连直到八月。”
“竟没有一连晴过五天,九月里一场碗大的雹子,方圆近一千三百里地,连人带房并牲口粮食。”
“打伤了上千上万的,所以才这样,小的并不敢说谎。”
贾环听了,似笑非笑地看向乌进孝说道:“是吗?可是我怎么听说,今年一年,都是风调雨顺呢?”
“我还听说,你一个侄子倒是成了你们附近远近闻名的粮商。”
“你三个儿子,都成了小庄头,而他们名下的庄子,都是这几年你说收成不好,提议卖掉的庄子。”
“怎么,这几个庄子,地亩不好,年年亏损,你乌进孝高风亮节,让你三个儿子将亏损的庄子买下?为主分忧?”
“这……”
贾环这番话,惊的乌进孝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下。
他原仗着山高皇帝远,庄子上的事情,贾环再不能知道。
原先的贾珍,就一直被他这么忽悠的。
如今才刚刚当上族长的贾环,年纪轻轻,怎么会如此精明?
连这等事情,都打听到了?
他忙分辨道:“三爷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只怕是听错了吧?这是断然没有的事情。”
“俺们乌家,一直尽心尽责,怎么可能做这等事情呢?”
贾环冷笑道:“是吗?原来是爷错怪你们了呢!既然如此,我少不得给你们县令写一封信。”
“让他帮忙查验一番,若果然不真,爷亲自给你赔礼道歉!”
“但若是真的,哼!你们一家人,偷盗主人财物,怕不要流放到宁古塔去了!”
乌进孝听了,险些被唬破了胆子,哪里还敢再犟?
他忙不迭跪倒在地,拼命磕头道:“三爷饶命,三爷恕罪!”
“原是我猪油蒙了心,一时贪婪心起,贪占了些小便宜。”
“如今愿意将这几年贪占的财物,悉数交出,以后再不敢了。”
“还望爷看在小老儿第一次犯错,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恕小老儿这一遭儿!”
贾环冷笑道:“你这是知道错了吗?分明是被我发现了,无可奈何罢了!”
“你还做梦,还想着管庄子?再让你管着庄子,只怕将来这庄子,都要姓乌了吧?”
听贾环如此说,乌进孝打消了内心的最后一丝侥幸。
他以头触地,颤抖着说道:“小老儿任凭三爷惩罚!”
贾环说道:“依照你们的所作所为,我便是打死你们一家人,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不过,谁让三爷我心善呢?也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
“回去之后,你们一家人,都换成死契吧,然后辅佐我派去的人。”
“五年之内,你们一家人,能帮助新庄头管好庄子,到时候我便还你们一家人自由,另外再给你们一些田亩过活。”
“你若愿意,便下去先签个契约,若不愿意,你只管走。”
乌进孝心头万般苦涩,他自然是不愿意签死契的,并且还是一家人都签死契。
一旦签了死契,生死就完全操控在主人手里,不得半分自由。
只是,若不签,只怕现在这一关就过不了,他们一家人,都要性命不保。
无奈之下,乌进孝也只好神情沮丧地跟着焦大走了下去。
贾环吩咐众人,将方才各物,留出供祖的来,将各样取了些,命人送过荣府里。
然后贾环自己留了家中所用的,余者派出等例来,一份一份的堆在月台下,命人将族中的子侄唤来,分给他们。
接着荣国府也送了许多供祖之物及与贾环之物。
忙活完这些,宁国府这边几个铺子的掌柜,年底下,也拿来账目交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