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慈走后,崔思哲也不好再同老太太打听着什么,只能听着老太太在那问些关怀的话,崔思哲看似在与老太太认真交谈,实则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棋子该怎么走,崔氏想要重返京城如今看来光靠沈念慈这一步是走不通了。
“你母亲近来可好?”老太太抿了一口茶,浑浊的眸子望向侧面的侄孙。
“多谢叔祖母关心,母亲前些日子递信过来身子有些疲乏,如今应当是好些了。”崔思哲点了点头。
沈老太太收回视线,自打沈畔春那日与吟秋闹了一些不快离府返京后便再没有递信入府,她知晓畔春的委屈,可沈吟秋是她的庶女,她再怎么喜欢畔春也不可能绕过吟秋,如今听闻畔春一切安好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如此便好,你母亲那日闹了些不快才离府,如今我这当叔母的竟有些没脸见她。”老太太扯着唇角笑了笑。
崔思哲将老太太的神情都看在眼里,语气淡然地说道,“叔祖母不必放在心上,母亲自来不喜与人争执,怕是吟秋姑母做了些什么她不愿看到的,这才无奈离府。”他想起范氏那对母女,心中不由冷笑,他自小便不喜范淑晗,母亲也是为了面上的和气对她们和颜悦色,他可不惯着她们。
沈老太太闻言没出声,想她这么多年吃过的盐都比她们吃的饭要多,自己那庶女是个什么样货色她自是知道,只是没有危及到她的心肝,若是有朝一日威胁到了,她也定不会让她们安稳地走出这偌大的沈府,毕竟,沈吟秋那卑贱的姨娘当年也是她亲手送走的,想到那贱人,沈老太太眯着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天色不早了,叔祖母如今身体也不大康健,侄孙便不多打扰了。”崔思哲昂头看向窗外,心头一直盘桓着酒楼中的那人,便不欲再多聊,作势便要站起来告辞。
老太太忆起往事也不愿再与崔思哲交谈,便点了点头,沉声道,“如今你在京中无靠,便时常来府中坐坐,院子巧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
“多谢叔祖母。”崔思哲点了点头,“侄孙晓得的。”
老太太好似倦了,点了点头便招呼着巧云将她搀扶进里屋。
崔思哲辞别沈老太太,并未回暂居的院落,而是转道往城西的“醉仙楼”走去,他脚步匆匆,脸上那副对长辈的温和笑意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不耐与阴鸷。
方才在沈府的失利让他急需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心中的郁气。
醉仙楼三楼最深处的包厢,自打崔思哲来后便常年被他包下,他推开门时,一股浓郁的西域熏香扑面而来,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哭腔。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窗边的软榻旁点着一盏琉璃灯,灯下拉着一道纱帘,隐约能看见一个身着红色西域舞裙的女子蜷缩在软榻上,乌黑的长发散乱地铺在锦被上,正是被他囚禁在此的西域女子,阿依莎。
“怎么,又在哭?”崔思哲走到纱帘前,伸手将纱帘掀开,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阿依莎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抬头看向他,一双碧绿的眼眸里满是恐惧,嘴唇嗫嚅着,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反抗过,也哀求过,可换来的只有崔思哲毫无人性的对待,如今早已被折磨得没了半分反抗的棱角。
崔思哲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的郁气稍稍散去几分,他在软榻旁坐下,伸手捏住阿依莎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别忘了,是谁救了你,若不是我,你早就在京城街头饿死,或是被那些地痞流氓欺负了。”
阿依莎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崔思哲的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皱了皱眉,他猛地松开手,阿依莎重重地跌回软榻上,捂着下巴,疼得浑身发抖。
“我……我想回家……”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西域口音,微弱得如同蚊声。
“回家?”崔思哲冷笑一声,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你的家在千里之外的西域,你怎么回去?再说,你现在是我的人,哪里也去不了。”他转头看向阿依莎,眼中闪过一丝占有欲,“你生得这般好看,舞姿又那般动人,留在我身边,不比在那蛮荒之地受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