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机场回到滨江花园2104,江静知就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疲惫和昏沉。
喉咙微微发干,头也隐隐作痛。
她把这归咎于离别带来的情绪低谷和昨晚几乎未眠的折腾——也许只是心理压力的躯体化反应。
毕竟,她和余夏几乎天天见面,每周都做两三次核酸检测,结果一直是阴性的“小队长”。
她甩甩头,试图驱散那阵不适,开始环顾这个承载了太多记忆的空间。
余夏走了,她一个人住在这里也没必要,还徒增伤感。她打算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搬回学校宿舍去,离实验室更近,也更方便。
至于这里,以后每周过来浇浇他留下的那几盆绿植,通通风就好。
她正从客卧衣柜里往外拿衣服,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校内短号。接通后,对方的声音严肃而急促:
“是江静知同学吗?
江静知愣住了,手机贴在耳边,一时没反应过来:“生科院?请问是什么情况?”
“生科院实验室进口的一批低温保存试剂,外包装检测出病毒阳性。目前与该批试剂有接触的学生中,已经出现了确诊病例。所有相关人员都需要立即隔离排查。你是名单上的人员之一。请务必配合,不要外出。”
电话挂断了。江静知握着手机,站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快速回忆着自己最近接触过的实验材料和动线,背脊爬上一丝凉意。
她和余夏的检测一直没问题,但如果是最近一两天才发生的暴露……
几分钟后,详细的隔离通知和注意事项发到了手机上。她需要打包简单行李,等待转运车辆。
她机械地走回客厅,看着刚刚开始收拾、现在又不得不停下的行李,感到一阵荒谬和无力。离别的愁绪还未散去,现实的危机又猝不及防地砸了下来。
她给余夏发了条信息,简单说明了情况,让他别担心,自己会配合隔离。余夏的电话几乎立刻打了过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还在香港的酒店。
“静知!具体什么情况?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隔着电波传来,带着罕见的紧绷。
“就是刚接到通知,说是试剂包装出了问题,有同学确诊了。我没事,就是有点累,可能没睡好。”江静知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你别担心,先安顿好自己,我会按时做核酸的。”
余夏在那边沉默了几秒,能听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保持联系,有任何不舒服马上告诉我,打给我妈或者王俊波都行。我这边……我看看能不能改签或者……”
“余夏,”江静知打断他,语气坚定,“你按计划做。我这边只是隔离观察,不会有事的。别因为我耽误正事。”
又叮嘱了几句,两人才结束通话。江静知靠在沙发上,觉得那股疲惫感更重了,头也疼得厉害了些。
她找出体温计,这还是上次与余夏一起被隔离时,社区配发的。她量了量体温,37.8℃。
低烧。
心里那点侥幸瞬间消散。她立刻将此情况报告给了防疫办。对方的回复很快:留在原地,不要自行用药,等待下一步安排。
几乎是同时,余夏的信息又来了,这次是转发了徐茹萍发在家庭群里的消息——因为是江静知的密接,他们一家也需要居家隔离。
徐茹萍的语气倒是很镇定,在群里发语音说:“天天你别慌,妈妈不上班正好休息,昭昭和岚岚本来就是网课,家里什么都有,我们没事。你照顾好自己,静知那边有什么需要一定说。”
徐茹萍也私聊了江静知,嘱咐她放宽心,配合检查,需要什么就说。
夜幕降临,转运车还没来。江静知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体温计的数字已经跳到了38.5℃。身体开始一阵阵发冷,头疼欲裂,喉咙的干痛也明显起来。她强打着精神,按照防疫办的要求收拾了一个装有证件、手机充电器、简单衣物和洗漱用品的背包。
晚上九点多,她再次报告了体温升高。这一次,指令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