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条已经变得僵硬、干瘪的虫尸。
陈志远不信邪。
他又掰开第二个，第三个。
全是死尸！
“不可能！”
他跪在地上，像疯了一样，开始翻动叶子背面。
那里，曾经是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卵。
现在，那些卵还在。
但它们不再是白色。
在阳光下，它们呈现出一种妖异的、令人心悸的暗金色。
和之前林晚意拿出来的卵卡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啊……”
陈志远身后，一个女生发出短促的惊叫。
“这些卵……好像也死了……”
不，不是死了。
陈志远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那些金色的蜂，不仅杀光了所有幼虫。
它们还把自己的卵，产进了棉铃虫的卵里。
从根上。
把整个种群，都给灭了。
这根本不是防治。
这是屠杀。
陈志远手一松。
整个人瘫坐在泥地里，脸上再没有一丝血色。
……
半小时后。
田埂上，临时的数据汇总开始了。
“一组，A区，幼虫存活率为零！虫卵寄生率百分之九十五！”
“二组，B区，幼虫存活率零！寄生率百分之九十三！”
“三组……”
一个个数据被报上来。
每一个数据，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现场从一开始的紧张，慢慢变成了压抑不住的激动。
最后，只剩下陈志远那一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李院长看着他。
“陈志远同学。”
“你负责的，是灾情最核心的区域。”
“你的数据呢？”
陈志远坐在地上，低着头，浑身都在发抖。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念。”
李院长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像法官在宣判。
陈志远身旁的一个组员，看不下去了。
他抢过记录本，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核心区！棉铃虫幼虫存活率……低于百分之五！”
“虫卵寄生率……百分之九十八！”
轰！
这两个数字，像两颗炸雷。
在死寂的人群中，彻底炸开。
短暂的寂静后。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了出来。
“成功了！”
“天呐！我们成功了！”
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瞬间淹没了一切！
所有的学生都冲向了林晚意！
他们把她围在中间，抛向空中！
“林同学！”
“我们农学院的英雄！”
王教授冲过来，老泪纵横，他抓着李院长的胳膊，激动得话都说不清。
“里程碑！这是我国农业防虫史上，一座真正的里程碑！”
李院长也眼眶通红，他用力拍着王教授的肩膀，连声说“好”。
在这片狂欢的海洋中。
只有林晚意。
被学生们放下来后，她只是平静地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领。
然后，在所有人的欢呼声里。
她默默地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小小的笔记本和一支笔。
她翻开新的一页。
在上面，认真地写下一行字。
“灵泉改良蜂，活性过强。”
“攻击性超出预估。”
“下次投放，须严格控制蜂王数量，防止生态失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