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缓了些，“就快半夜了，她悄悄推门进来，问了问你的情况，说是怕你伤还没好，想把宁宁接回去照顾。我劝她别瞎操心，宁宁在这儿吃得好、睡得香，还有我和老陆看着，最安全不过。她听了没再说啥，点了点头就走了，也没多留。”
“她没说去哪儿？”
朱红秀眼眶一下子红了，声音哽住，几乎要哭出来，“她一个人出去，身上连钱都没带，能去哪？大晚上的，外面多乱啊！”
“没提。”
冯湘湘摇头，“我问她要不要吃点热的，她也没应，只说‘我散散心就回’。我就当她是心里闷，出去走走，兴冯待会儿就回来了。没想到……到现在还没影儿。”
话音刚落，巷口有个路过的大娘挎着菜篮子，乐呵呵地走过来，听见几句对话，便停下脚步插嘴：“哎哟，你们在找红梅啊？怎么，她没回来？”
三个人齐齐看向她。
朱红秀的心跳一下子加快，指尖发凉。
“我昨晚瞧见她了！”
大娘说得绘声绘色，“就在十一点多，从大院大门走出去的，还背着个小包袱，脚步挺急。我还以为她是赶着上医院看你去了呢！你们没碰上？她没回来？”
朱红秀身子一晃，腿脚发软，要不是扶着门框，几乎要跌坐在地。
她脸色白得像纸，连嘴唇都在颤抖，脑子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冯湘湘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话。
她眼神复杂，既有担忧，也有心疼，还有几分无奈。
她知道朱红秀的脾气——执拗、心重、遇事总喜欢自己扛。
可正因为了解，才更清楚这一走意味着什么。
有个这么不让人省心的妹妹，谁不心累？
谁不担心？
“嫂子，你先别急。”
冯湘湘轻轻拉了拉朱红秀的胳膊，语气尽量平和，“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人。让王大哥去镇上转一圈，问问菜市场、车站、邮局，她要是真想走远，多半会去买车票。可能真就是你们错过了——她去医院，你们回了家，两头都没碰上。”
这话听着有点勉强，连冯湘湘自己都觉得不够说服力，但眼下，也只能这么说了。
总得给朱红秀一点希望，不能让她当场崩溃。
朱红秀木木地点头，眼睛失神地盯着门口那条空荡的小路，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半天才挤出一个字：“嗯。”
王如海拎着饭盒从食堂回来，饭盒还是温的，他一路小跑，满心想着快点回家给朱红秀送口热乎饭。
可远远瞧见家门口围着几个人，还有冯湘湘扶着朱红秀的身影，心口猛地一紧，像是被狠狠捶了一拳。
他撒腿就跑，鞋底拍打着地面，跟风一样冲到跟前，气喘吁吁。
“出啥事了？出啥事了？”
他一边喘一边问，眼睛在几人脸上扫来扫去。
“老王，红梅……红梅她……”
朱红秀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冯湘湘接了话，语气沉稳些：“红梅昨晚没回家，出了院门就没了踪影。有人看见她晚上十一点多往外走，但之后就没人见着了。到现在都没回，也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