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1 / 2)

当然没人敢说这句。没人敢死这么快。

但那种暧昧火花,已经沿着操作台窜了一圈,咝咝烧到了每个人的八卦神经。

阮时苒的手在记录表格上撑着,指节悄悄用力:“你别乱说。”

宋斯年“嗯”了一声,“那我改口。”

他低下头,像再平常不过地补充了一句:“昨晚我在你宿舍门口坐到一点半。听得很清楚。”

这回不是静默。

是,整个实验室“噗”的一声集体破防。

有人真把滴管捏爆了,玻璃头“啵”地掉下来,掉在地上,滚两圈,叮叮当当。

小陈捂脸趴在桌上:完了,没救了,这俩是搞明恋还顺带在撒婚后糖。

阮时苒:……

她的心脏已经乱得不像回事了。热,一股一股往上冒。

你坐到一点半?

谁让你坐到一点半?

你知不知道一句“我坐到一点半”在这地界儿听起来跟“她是我的”没差别?

她抬头瞪他,小声:“你能不能别当众……说这种话。”

他看她一眼:“为什么?”

她牙咬住了下唇,一时间竟噎住,说不出正经理由。

为什么?

她当然能说“影响不好”。

能说“别人会误会”。

甚至能说“不要把我放到所有人面前”。

她不是那种需要别人替她遮遮挡挡的人,她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是靠小心翼翼。她的骨头里是硬的,这点她自己很清楚。她怕的,从来不是别人眼睛。

她怕的是她自己。

怕她越听越习惯,越靠越离不开。

怕他一张口,她就心软得彻底,没有退路。

她喉咙发紧,别开脸,轻轻吐出一句:“因为我害羞。”

宋斯年愣住,显然也没想到她会给出这么直接的理由。

短短半秒,他眼神变了。

像火落在水面,表面不动,里面全在沸。

他很慢地说:“……行。”

然后他转过身,很干脆地用身体半挡住她,像一面屏风,目光扫过实验室,凉凉地吐出两个字:“都忙自己的。”

实验室里原地炸成一堆鸡飞狗跳的窘态。

“啊啊啊好好好我这边还有玻片!”

“那个,沈老师叫我拿表格我现在就拿,立刻,马上!”

“我得去清洗间……对对对,我试剂还没洗,洗,洗洗洗洗……”

一群人呼啦一下像潮水退了,留他们两个在操作台这一块成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小岛。

门合上,外头脚步声远了。吵闹慢慢散开,安静回笼。

阮时苒心口那团乱,反而更清晰了。

刚才那句“因为我害羞”,从她嘴里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已经没办法再假装“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她承认了。

当着他,承认了自己会被他影响,会因为他而脸红。

也就是……承认了她在意。

她垂下眼,轻轻在本子上画了一道本不存在的表格线,声音很轻:“你看见没有,他们现在都把我当成……你的谁谁谁。”

“嗯。”他应了一声。

“这种感觉……很怪。”

“哪里怪?”

“怪在,我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那一瞬间,连风都停住了。

宋斯年一向冷静,这种时候也该顺势来一句“别怕,我会负责”,对吧?

没有。

他没接老套话。

他伸手,拿过她的笔,放到一边,然后用指尖轻轻抬了抬她的下巴。

这个动作很轻,几乎没有用力,甚至还留了余地,像是任何时候只要她往后退,他就会松开。是给她选择的那种克制。

可就是这种克制,偏偏让心悸加剧。

“阮时苒。”他叫她名字,声音低下去,像压在锁骨上的一口热气。

“嗯。”

“你别讨厌。”他看她,目光很稳,“你只要习惯。”

……

他在说什么话?

习惯?

习惯什么?

习惯他出现在她的日常里?

习惯他在她咳嗽的时候守在宿舍门口?

习惯他在公共场合挡住所有目光?

习惯别人默认他们俩是一体的……“你们”而不是“你”和“他”?

她心跳一下比一下重,耳朵全是血声。

她不是不明白。他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这句“习惯”,说直了,是“以后都这样吧”。

她吸了一口气,整个人轻轻往前一点,像是被什么力道推过去,又像是自己投的。

额头,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胸口。

没抱。没扑。很轻,像小动物试探一下巢是不是安全。

他没有动。

她低声,闷在他胸口说:“你别得寸进尺。”

他的喉结动了动,手已经抬起,却硬生生忍住没抱她,指尖只是在她后颈落了一下,像安抚,又像克制。

“好。”他轻轻说,“不寸。”

她沉默了两秒,又闷声纠正:“我又没说你不能寸。”

他那一下呼吸,是真的乱了。

……

中午,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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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开着的小窗口灌进来,带着油烟、米饭和一点酱油味,热的,黏的。人多到要挤肩。

阮时苒一端着饭盘走进来,瞬间意识到一个现实问题……

公开恋情之后,连食堂都变成观察地。

“就是他们两个,那个女生本人比照片好看。”

“真的假的,我还以为是摆拍呢。看他给她挡人的时候那架势……啧。”

“我听说他为了她,差点放弃外派名额?”

“不是‘差点’,是真的递了申请,后来才拿回来的。”

她端着饭,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死了。

还没死,她的饭盘已经被人接走了。

宋斯年不声不响,把她的盘子拿过去,放自己那一边的桌上,然后顺手替她把凳子往里挪了挪。

这动作实在太自然了,像是他们已经这样坐了很久。

阮时苒一屁股坐下,耳朵烫得要命,假装自己在认真观察红烧土豆的形状。

他用筷子拨了拨她碗:“吃点肉。”

“我自己夹。”她嘟囔。

“手还在抖。”

她一僵,立刻把手藏到桌下,咬牙:“我没抖。”

“嗯。那是风。”

他像在认真附和,声音一本正经。

她咬住嘴角,没忍住笑。心里的那点心虚、羞、局促,被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接话稀释成了某种……轻松。

……很好。原来“被看”也可以不难受。

只要他在旁边,别人看就不是审判,而是围观,他们甚至可以把围观当成某种“我们俩的小舞台”。

而她……不排斥站在这个舞台上。

这个意识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