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昏黄的灯泡摇晃着,空气里有股碘酒和药粉的味道。
值班的校医抬眼看她,摇头叹气:“嗓子喊过火了?你这是急性炎症,得好好休息,少说话。”
校医给她倒了碗淡盐水,又写下几味草药。
“嗓子这东西,急不得,不然落下毛病,以后说话都困难。”
阮时苒小声“嗯”了一下,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
宋斯年接过药方,低头看了一眼,冷声:“我来煎药。”
校医愣了下,失笑:“你行吗?”
宋斯年抬眼,神色不变:“学得快。”
阮时苒看着他,一时有些出神。
火光映在他侧脸上,眉眼锋利,却格外安定。
盐水苦涩,她喝得眉头直皱。
宋斯年伸手,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腕:“喝下去。”
阮时苒抬眼,眼神里带着点委屈,嗓子又说不出话,只能低低闷哼。
他目光一顿,唇角轻轻勾起,似笑非笑:“怎么,还想让我喂你?”
阮时苒耳尖一红,猛地低下头,心口乱跳。
那一刻,连药的苦涩都被掩过去,胸口只剩下一股滚烫。
药香很快弥漫开来,医务室的窗户被风吹得咯吱作响。
阮时苒靠在椅背上,嗓子仍火辣,却没那么慌乱了。
因为她知道,只要有他在,就算再难,她也能撑过去。
宋斯年把药端过来,放到她面前,声音低沉:“慢点喝,别烫。”
灯光下,两人影子落在墙上,靠得很近。
气氛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那一夜风声呼呼,窗户轻颤。
阮时苒喝完药,嗓子依旧嘶哑,却觉得心口涌上一股暖意。
嗓子坏掉的后几天,阮时苒几乎开不了口。
一张嘴,喉咙火辣辣的疼,声音嘶哑得像沙砾。
课堂上点名,她只能起身鞠一躬,用眼神示意。
同学们一开始还偷笑,后来却渐渐噤声。
毕竟她在运动会和广播站的表现,已经让不少人心生敬畏。
可也有人低声嘀咕:“装吧,谁知道是不是故意博眼球。”
话传进耳朵,阮时苒只低下头,指尖悄悄攥紧。
傍晚自习,窗外天色灰沉。
她抱着一叠稿子走到广播室,嗓子发不出声。
学姐冷眼一扫,故作惊讶:“哟,你嗓子哑了?那还怎么播?要不——退出吧。”
周围几人跟着笑,眼神冷漠。
阮时苒心口一紧,正不知如何应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声:
“我替她。”
所有人愣住。
宋斯年走进来,动作自然地把稿子接过去。
他神色淡淡:“稿子她备过,我读一遍,不会差。”
学姐冷哼:“这是广播站,不是你们俩的游戏。”
宋斯年抬眼,语气锋利:“你们是要播,还是要找人出丑?”
空气瞬间冷硬。
几秒后,学姐别开脸,甩下一句:“随你们。”
红灯亮起。
话筒前,宋斯年声音低沉稳重。
“同学们,晚上好——”
阮时苒坐在一旁,手心都攥出汗。
可当那声音通过耳机传回时,她心口却忽然安定下来。
和她不同,他的声线沉稳,有力,每个字都清晰,带着一种天生的掌控感。
她抬眼看他,灯光落在他侧脸上,眉眼冷锐,却比平时柔和几分。
那一刻,她胸口涌起一种奇怪的情绪——像是依赖,又像是某种悄悄滋生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