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咬牙写下了最终答案。
粉笔落下的瞬间,教室安静了。
讲师看了一眼,点头:“不错,全对。”
他抬头扫了眼全班,语气带了几分严厉,“大家以后不要再推三阻四,问题要敢于承担。”
说完,又在黑板上补了几笔。
窃笑声戛然而止。
前排那个女生脸色有点僵,勉强挤出笑,却没再说话。
阮时苒转身下台,脚步稳了几分。
可心口仍是一阵发烫,像被针扎过。
下课铃响,人群哗然。
阮时苒正收拾东西,忽然听见背后低声议论:
“这回是运气好吧。”
“谁知道是不是提前背过的。”
“呵,真当自己了不起了。”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她听见。
她手指攥紧,险些折断了笔。
忽然,另一道声音响起,冷冷压下那些议论。
“要是真不服,下次你们自己去做。”
宋斯年从门口走过来,书本夹在腋下,眉眼冷厉。
他没多说,只淡淡扫了几眼,便径直走到阮时苒身边。
“走吧。”
语气平静,却不容拒绝。
人群自动让开。
阮时苒抱着本子,脚步跟在他身侧。
心口的紧张和委屈,一瞬间全被那背影挡住。
出了教学楼,秋风正好,吹散了满身的闷热。
她深吸一口气,眼角微微发酸。
宋斯年侧头看她,声音不高:“刚才做得不错。”
阮时苒一愣,嘴唇动了动,半天才低声说:“谢谢。”
可那一刻,她心里的酸楚,竟被悄悄压了下去,替换成了一点微妙的暖意。
夜里,宿舍熄灯。
有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小声叹气:“真没想到老师夸她。”
又有人酸酸道:“哼,靠背书呗。”
阮时苒闭着眼,心口却一阵安稳。
她知道,今天不是简单的一道题,而是她第一次当众扛住了。
晚上自习回来,宿舍的灯已经亮着。
几个人正围在桌边聊,见阮时苒推门进来,话声忽然停了一拍。
然后,有人“噗嗤”笑出声:“苒子今天风头可真不小啊,老师都夸了。”
另一人接话:“是啊,真厉害,我们可比不上。”
语气里带着刺,眼神也不掩饰。
阮时苒没搭腔,把书放到床边,拿起毛巾准备去洗漱。
背后却又响起一句:“不过有些人啊,总爱装。成绩好点,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笑声再次炸开。
阮时苒脚步一顿,手里的毛巾被她攥得发紧。
她转过身,眼神冷冷扫过:“你们有意见,可以直接说,不必拐弯抹角。”
屋里安静了一瞬。
有人冷笑:“哟,还真急了?我就说嘛,今天在课堂上被夸,她不得飘上天?”
另一个也跟着附和:“我们辛辛苦苦干活,她呢?仗着成绩好,就少干点?凭什么?”
话越说越冲,连原本没开口的,也被带动着点头。
阮时苒呼吸沉了几分,胸口像被火点着。
她忍了这么久,是觉得大家都是同学,不想撕破脸。
可一步步被踩到脚下,她若再沉默,只会被当成软柿子。
她抬起头,声音稳而冷:“谁说我少干?劳动表上都有记录,我少干一分,你们拿出来看看。”
话音落下,屋里一阵尴尬的沉默。
有人却不服气:“少干是没少干,可你有宋斯年帮着,谁不知道啊?要不是有人护着,你哪能这么顺利!”
这话一出,气氛立刻僵住。
有人捂嘴笑,有人眼神闪烁,等着看她怎么接。
阮时苒心口猛地一紧,指尖微微颤抖。
原来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刺:嫉妒。
她冷冷开口:“他帮不帮,是他的事。我该做的,从来没少过。你们若觉得不平,可以去找老师说,别在屋里嚼舌根。”
声音不高,却像针一样扎进每个人心里。
对面那个女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憋了半天,冷哼一声:“好啊,你有本事就这么说下去。看你能硬气多久!”
说完,她摔下毛巾,钻进被窝里,背对着所有人。
屋里气氛冷得厉害,连灯光都显得刺眼。
阮时苒把毛巾挂好,走到自己的床边。
心口还在跳,可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军训结束后的夜晚,校园的风安静得出奇。
操场边的梧桐叶被吹得沙沙作响,远处的灯光在风里忽明忽暗。
阮时苒从自习室出来,抱着书,心口仍压着宿舍里那场争吵的余味。
她不怕正面吵,可那种被群体盯着的感觉,还是让她胸口闷得慌。
走到校门口小道时,忽然有人喊:“阮时苒。”
她一怔,抬头,宋斯年靠在路灯下,背影被光拉得极长。
他像是等了很久,书包都挂在一侧肩膀上。
“这么晚,你怎么还在?”
她声音压得很低。
宋斯年走过来,把她怀里的书接过去,淡淡道:“我等你。”
简单的三个字,让她脚步顿住,心口猛地一跳。
月光下,他的神色冷静,却有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两人并肩走在小路上,路边的石子被踩得咯吱作响。
沉默了一路,宋斯年忽然开口:“宿舍那几个人,是故意的。”
阮时苒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脚尖。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她们把气撒在你身上,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低沉,“而是因为你比她们亮眼。”
阮时苒心口一颤。
那句“亮眼”,说得太直,让她不敢抬头。
风吹过,吹乱了她鬓角的碎发。
宋斯年伸手,很自然地替她理到耳后,动作轻,却让她整个人僵住。
“你不用怕她们。”
他的手指停了一瞬,才慢慢收回,语气依旧冷静,“我在。”
这一刻,阮时苒的呼吸都乱了。
心口翻滚着委屈、惊讶,还有说不清的暖意。
她想回答点什么,可喉咙发紧,只能低低应了一声:“嗯。”
走到宿舍楼前,两人停下。
楼道的灯泡闪了几下,发出微弱的光。
阮时苒抱着书,手指在封皮上摩挲,犹豫再三,终于抬头:“谢谢你。”
宋斯年看着她,眼神微微动了动。
下一刻,他低声道:“苒子,你不用谢我。你要知道,我做这些,不是因为义气。”
她怔住,呼吸在这一瞬乱掉。
话没说完,他却没继续,只是转身上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