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本座派人来抓的时候,他若是行得正坐得端,又要跑个什么劲
“”
谢鹤衣无言以为,“反正事已至此,我多说也没什么用,这事恐怕很快便会被知晓,你打算怎么说云州又该怎么管辖制约”
“这种事將来可还多著呢。总不可能所有州界都继续沿用那些前朝的人吧,该如何就如何。”姬青屿语气淡淡:“本座对於朝野之事是没什么掌握,不过总要练练手的,就从这开始適应適应,反正给这云州州牧安的由头是很正当的,勾结祸乱天下的乱党嘛,条条框框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也当是杀鸡做猴了。”
“我知道你意思。”谢鹤衣抿了抿唇:“但贫道的问题是这云州位置空缺,又將要交给谁才好你我宗门恐怕都不擅长这种事,也没什么人能这般轻易委任。”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游离世间规则之外的魔门该考虑的事,而姬青屿下达这个指標的时候那朝廷好端端的呢,她此刻只能是有点儿猜疑的样子道:“那个什么,湛台书院刚刚不还跟咱们打过包票吗,如今也正当可以看看他们的诚意,之后走一步算一步咯。”
这种豁达的心境很不错,但用的地方不对,谢鹤衣扶额:“要不问问陆凝棠啥的呢”
姬青屿一拍手,“不然封顾柒顏为新一任云州州牧如何”
总算是知道玉桓宗这个多年以前也没有太过於邪性的宗门怎么就慢慢慢慢延伸为魔门的代名词了,姬青屿你功不可没啊,这种一拍脑袋干出来的事儿怕是不少吧
“等回京之后在做商討吧,姬青屿你要是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天赋放在这种事上就好了。”谢鹤衣揉揉眉心。
师尊大人摆摆手指,“人不能样样精,別人还要活呢。”
谢姨是懒得跟她多掰扯些什么,“所以,这问审是问出来了些什么结果那云州州牧这么能抗”
“这暗舵都是新修的,没有那么多人手指派,所以进度有些慢。”姬青屿摊摊手,“不过那也一样没有多久了,回京之前应该能看到全数匯报,其实如今的那些閒散信息都已足够。”
“只不过这位云州州牧知道的並不多,能够坐实顾柒顏是没什么嫌疑,此外与妖族的直接联繫很少,大多是朝廷这一脉的。”
“哦对了。”姬青屿忽然说:“陆凝棠和顾柒顏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先前天地熔炉起火之前她们所截获的那半封信”
谢鹤衣点点头,“有点印象。”
姬青屿解释道:“这封信就是从这位赵大人这边发出来的,只是估计跟著什么货物一起去的京师,我宗都没察觉,那除却记载了动手时间,其实还有些细节和动手通过铭文的方式传达,只不过——”
“只不过被清儿阴差阳错给扯走了一半。看样子那些妖族之间实际上没有建立起很深的信任,要不然也不用直到此刻才发布的了。”当然,也有可能那些都將被沦为弃子,谢鹤衣接过话茬,沉吟道:“难怪那帮妖族三番五次惦记著清儿,也难怪那一夜实际上並没有带来非常深的压迫感,不过——这也代表那熔炉一定会在这个时间节点启用,好在赶得及。”
“嗯。”姬青屿轻点蝽首,她翻了翻手上的书卷,“此外还有,这位赵大人大概是在一定程度上知晓朝廷动机的,朝廷帮著妖族做这些事,显然不可能落得什么都捞不著的下场。”
“那位前朝皇帝想要復活只是一个因素,他还想要的是长生。”
闻言谢鹤衣有些嘆息:“追求再多那也不过是寿元而已,真有这么重要而且,那丹药不是还要给妖族的么”
姬青屿淡淡道:“祭炼苍生本来就算是一种法门,这也就是天地熔炉用以心火的原因所在,其实我们当时所见的只是开端而已,先以心火焚炙灵蕴,用以復甦那位皇帝和他带来漫长寿元,然后才是实质性炼化苍生为丹。”
“怪不得。”谢鹤衣心中的疑惑揭开了不少,“我说先前怎么没见什么成丹的先兆,所以那皇帝是与妖族各取所需”
“可那丹都要给妖族了,即便说好能予他千秋万代的皇帝之位也不能完全確定吧,要是妖族计划落成,那解释权不都在他们手里了就算那皇帝想出尔反尔,那凭藉他的能耐也没法炼化那丹药吧”
“具体情况不好说。”姬青屿摇了摇头,“这两方到底想的是什么当然只有他们心里才清楚,如今我们所知道也就是书面上两族所达成的合约而已。”
谢鹤衣语气淡淡:“这姓赵的还知道不少呢。”
“毕竟赵家一脉也是这王朝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辅佐皇脉多年,对忠诚的狗不错理所应当。”姬青屿笑了笑。
谢鹤衣抬头望天,“寿元这种东西,竟然会对这些人產生这么大的吸引力,不惜多年布局,甚至设下这种绵延这么多代,影响那么多人的局。”
姬青屿靠近几分,搭了搭这位璇璣观主的肩,“大概是身份地位使然,能登临那种位置之人,恐怕早已沉沦於权力之中,那种情况下,人已非人,只不过是看上去光鲜亮丽的披著人皮、坐拥权力的行尸走肉罢了,如何坐得更久是他们唯一考量的事。”
谢鹤衣回过头来,她望向姬青屿,眸光似乎穿透云海也穿透面纱,“那我们所处之位够不够高贫道怎么那般坦然,先前好像对於一切都不怎么上心,只是如今多了——”
“当然够高。”姬青屿点头道:“我们没有那种癲狂的想法那是因为踏上这路之前,我们便有一个明確的目標,你我並非生来就是大乘,一步一步都是自己踩下去的,路上多少艰辛多少苦难,你我自知。”
“而且我们也见证过太多追逐长生最终付之一炬或是毁於一旦的例子。甚至咱们会踏上修行路,乃至成就大乘,都与那些追求长生者的影响脱不开关係,当然不至於感谢那些人,也正是因为心里的这些厌恶,所以我们就更不可能对那长生之道產生什么追求。”
“而大寧的皇帝皆是生而就站在这种位置,他们自然会觉得凌驾於无数人之上是理所应当的事儿,《玄天宝鑑》赋予这一脉王权,也同样用以局限於凡人境界的权柄將他们钉死在了王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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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我不一样。”谢鹤衣能看见姬青屿说这话时眼中有光华闪耀,“大乘不是你我的终点,本座也不会被局限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