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蹌著从焦坑中撑起身体,衣袍几平被烧成残布。肩口的徽章早已熔化,露出的皮肤像焦炭一样龟裂,夹杂著血色的裂痕。
焦黑的髮丝贴在额头,汗与血糊在一块,他的脸色阴沉得近乎狰狞。那张原本高傲的脸上再没有半点魔柱之主的威仪,只剩下被逼入绝境的阴狠与屈辱。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战场,落在齐格和海伦娜身上一个冷静如刀,一个笑意慵懒。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像是兽的低吼。
“是你们逼我的——”
声音沙哑,却带著撕裂灵魂的恨意。
“都是你们逼我的!!!”
他猛地举起右手,那只漆黑的戒指在火光中反射出诡异的光泽。戒面浮现出旋转的符號,像活物般蠕动。
他嘴角抽搐,眼中燃起一种癲狂的光。
他的声音陡然低沉,像在诵读一首早已死去的讚歌。
“吾以戒为印,以名为钥,七十一柱,皆由神所弃。
他將光授予人,而人將影赐予我,我以影为形,以心为界,开启诸魔之门”
那段咒语的韵脚古老而沉重,仿佛从时间的深渊中被掘出。每一个音节落下,戒指上的符號便亮起一道幽蓝的光。
隨即,空气变冷,风停止流动。
那段咒语的韵脚古老而沉重,像是从被尘封的时间裂隙中挖出的碎片,每一个音节都带著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每当他念出一个字,戒指上的纹路便隨之亮起一道幽蓝的冷光,符號像在皮肤下蠕动,仿佛某种沉睡的存在在回应召唤。
空气骤然变冷。
风停了,灰烬悬在半空,连火光都被某种力量压製得失去了跳动的节奏。
暗人格海伦娜的金瞳微微一缩,隨后轻轻嗤笑了一声。
她双手环抱胸前,姿態懒散得像在看一场註定失败的表演。
“破罐子破摔了啊。”
她声音轻柔,却字字带刺。
“直接选择解放魔柱——但以你现在的水平,解放魔柱又能怎样释放一招魔柱技,撑死几秒,然后再被反噬吞掉—真是可悲到极致。”
她的语调里满是轻蔑与讽刺,那种优雅的恶意像刀子一样,缓缓割开对方的尊严。
但他林没再理她。
他低著头,呼吸越来越急促,声音几平压抑成低吼。
他能感受到那股熟悉又残酷的力量正从戒指深处甦醒,那是他真正的名字。
“第七十一柱但他林”。
他的嘴角在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接近疯狂的亢奋。
他要拼著再次沉眠百年,甚至千年的代价,也要將这两个该死的小鬼连同他们的傲慢一併埋葬。
“——来吧,回应我的召唤!”
下一瞬,戒指爆裂出紫黑色的光。
那光不是闪耀,而是吞噬像一条倒卷的漩涡,反向抽取著空间的顏色与温度。
“轰”
整个术场在颤抖,符文裂纹像蜘蛛网一样在地面铺开,深处传出沉闷的心跳声。
那声音沉重而有节奏,“咚咚咚
每一次跳动都让空气隨之塌陷,像深渊在呼吸。
地面龟裂,尘土翻腾,符文光柱拔地而起。
一道漆黑的影柱从地底冲天而出,直插苍穹。
/
一魔柱,现世。
黑色的魔柱高耸而出,周身环绕著翻滚的暗紫雾焰。
其表面浮刻著无数交叠的铭文与人类无法辨认的象形文字,每一笔都流淌著深渊的气息。
而在那魔柱正面,雕刻著一尊扭曲的神像。
那不是神,也不是人。
他没有固定的面孔,五官像被某种力量揉成流体,永远在变化。
唯一恆定的,是那只紧握书册的右手。
魔柱刚一现世,天地的平衡便被彻底扭曲。
那座漆黑的巨柱像是从地狱的深处刺穿大地的钉子,柱身上的魔纹在流动、在呼吸,漆黑的雾气从符文缝隙中涌出,瀰漫至整个术场。
那是一种极度压抑的气息,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喉咙,连空气都变得黏稠。
隨即,魔柱上的但他林魔像缓缓动了。
那具雕像或者说,那具神性之具身,本该是死物,却在这一刻扭转脖颈,发出骨骼摩擦的“咔嚓”声。
它的书页自己翻动,黑焰般的文字从书中飘起,围绕著那无面之神形成巨大的环阵。
那环阵在缓缓聚能,风被吸向它的中心,尘土、残骸、碎石全被捲入漩涡。
整个术场在呻吟,仿佛连空间都在畏惧这股正在甦醒的力量。
暗人格海伦娜看著这一幕,金色的竖瞳微微一闪,她嘴角扬起一个讥誚的弧度。
“也该是时候”
她的声音低柔,却透著一种从容的狠意,仿佛早已在等待这一刻。
“—把魔柱的部分能力,告诉亲爱的姐姐了。”
她轻笑著低语,语调几乎像是在讲一个无害的秘密。
“刚好,现在,就把所罗门魔戒』——召唤出来。”
“啪”
隨著那一声轻响,火光中的少女身影仿佛被某种无形的符文风暴捲入。
她的右手亮起深红与金辉交织的光,那光在她的指尖绽开,如同星火在空气中刻出古老的几何阵纹。
紧接著枚戒指缓缓凝现。
那枚戒指並非金属,而像是由无数碎裂的镜面与光线构筑而成,其上流淌著文字、幻象、符號与神只的碎影。
它的色彩不断变化,从紫到金,从金到黑,像是光与暗的交叠。
当戒指彻底成形的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
风停了,火焰凝固在半空。
齐格下意识眨了眨眼。
海伦娜,消失了,她的身影就像被从世界中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