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
按照传统的习俗,今天本是出嫁女儿“回娘家”的日子。
一大早,吃过早饭,李芸便提议道:“亲家母,今天初二。咱们乾脆別窝在城里了,都收拾收拾,一起回青竹坞吧!然然他外婆昨天电话里都催好几次了,说让芭芭回去住几天,呼吸下新鲜空气。咱们乾脆回去住个几天,过个热热闹闹的年!”
这个提议,瞬间得到了全家人的一致赞同。
说走就走。
一家人稍作收拾,分乘两辆车,向著百公里外的青竹坞疾驰而去。
一路上,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变换。
高楼大厦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广阔的田野、错落的村庄,以及那一条蜿蜒流淌的清澈河流。
当车终於驶入那片熟悉的粉墙黛瓦之间时,远远地,就能看见青竹坞的村口,乌泱泱地站了一大群人。
外婆站在最前面,穿著一身喜庆的枣红色袄,笑得满脸褶子都舒展开了。
在她身后,是苏然的舅舅、老姨,以及一大群表哥表姐、侄子外甥。
“来了来了!舅舅、舅妈回来了!”
不知哪个眼尖的孩子喊了一嗓子,人群瞬间沸腾了。
车刚停稳,孩子们就一窝蜂地围了上来,兴奋地喊著“新年好”,早就盼著苏然这个大方舅舅的到来。
一个虎头虎脑、胆子最大的小胖墩,一马当先,响亮地喊道:“舅舅、舅妈,恭喜发財,红包拿来!”
“祝舅舅事业步步高!祝舅妈肚里的小宝宝健康长大!”
孩子们乌泱泱地挤在车门前,说著各种从大人那里学来的吉祥话,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写满了对红包的渴望。
“好好好,都有,都有!”苏
然被这热情的阵仗逗得哈哈大笑,他从早已准备好的包里,拿出了一大沓厚厚的红包。
他没有直接发,而是故意逗他们:“想拿红包,得先喊舅妈一声『仙女姐姐』,喊得最大声的那个,有双份!”
“仙女姐姐!”
孩子们瞬间扯著嗓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那声音,差点就响遍整个青竹坞了!
坐在车里的热笆,忍不住捂著脸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不逗你们了。”
苏然笑著,开始挨个发红包。
他会摸摸这个的头,夸一句“又长高了”,又会捏捏那个的脸蛋,问一句“考试考得怎么样”。
而热笆,则笑著从自己那个大大的隨身包包里,拿出了一包包早已分装好的进口果和巧克力,从降下的车窗里,递给每一个领到红包的孩子。
一个发钱,一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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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被孩子们围著喊“舅舅”,一个被孩子们甜甜地叫著“舅妈”。
阳光下,这对新人被一群孩子簇拥著,充满了热闹与温馨。
......
一进院子,那股子浓郁的“年味儿”,便扑面而来。
空气中,瀰漫著柴火燃烧后的特有烟火气,混合著灶膛里燉著老母鸡汤的浓郁鲜香,以及空气中淡淡的鞭炮硫磺味。
院子里更是热闹非凡。
几张八仙桌拼在一起,男人们正围坐著打牌,吆喝声此起彼伏。
女人们则聚在屋檐下,一边择著菜,一边聊著这一年来的家长里短。
孩子们在院子里追逐打闹,时不时扔出一个摔炮,“啪”的一声脆响,引来一阵惊呼和欢笑。
这才是真正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
热笆被一群热情的女眷簇拥著,进了最暖和的堂屋,坐在了铺著厚厚垫的沙发上。
七大姑八大姨们围著她,目光里全是关心与喜爱。
“哎哟,看看这肚子,尖尖的,这胎八成是个大胖小子!”
“小热笆啊,多吃点核桃,將来孩子聪明!”
“別听你大舅妈瞎说,我觉得是个姑娘,长得肯定跟热笆一样俊!”
热笆听著这些猜测和嘮叨,一直笑得眉眼弯弯,一一耐心地回应著。
而苏然这边,则被几个表哥拉到了麻將桌旁。
“来来来,苏然,快来!三缺一,就等你了!”
“就是!一年没跟你打了,手都痒了!”
这已经是苏然每年回到青竹坞的“保留项目”。
不过,今年的主角,该换人了。
“我不打,”
苏然笑著摆了摆手,转身把早已跃跃欲试的热笆给拉了过来,“今天让你们的『弟妹』,陪你们玩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