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份宁静被一阵急促的专线电话铃声骤然打破。
红色的内部保密电话,如同警报般闪烁着,康耐视眉头微蹙,放下茶杯,迅速拿起听筒。
“我是康耐视。”
电话那头传来皇家海军总部作战部长熟悉而焦急的声音,详细汇报了在法国外海发生的戏剧性一幕——海螺号上的歹徒如何用文物作为人质,迫使气势汹汹的梅德韦号及其僚舰不得不偃旗息鼓,退避三舍。
“什么?他们用全船文物来威胁?敢拦截开火就拉着所有珍宝一起去见上帝?”
即使是以沉着冷静著称的康耐视,在清晰地听到这个消息时,握着听筒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他之前预想过多种抵抗方式:枪战、高速逃离、甚至利用复杂航道周旋……但他确实忽略了这种最原始、也最致命的要挟手段。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在脑海中勾勒出海螺号上那群亡命之徒的清晰画像——他们不仅训练有素、计划周密,更重要的是,他们毫无底线,并且真的不怕死。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被皇家海军最先进的舰艇在公海(即便是临时授权的法国领海)上死死咬住,如同瓮中之鳖,他们竟然还不肯投降!还要进行这种在他看来毫无战略意义的负隅顽抗!他们难道不明白,这只是延缓了最终被捕获的时间吗?
康耐视持握着电话筒,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听筒里只能听到另一端作战部长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以及他自己办公室墙上那座古老挂钟发出的“滴答”声。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分析着各种可能性,权衡着每一个决策可能带来的连锁反应。
三四分钟的沉默,在紧张的对峙中显得无比漫长。
最终,康耐视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断的光芒,一个清晰的对策在他脑中成型,他对着话筒,用一种沉稳而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指令:
“听着,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确保文物的绝对安全。那是我们文明的根基,不容有失。”
他略微停顿,组织着最精确的语言,“我命令:立即尝试通过公共频道或任何可用渠道,与海螺号上的歹徒建立谈判联系。告诉他们,我们愿意谈,什么条件都可以摆在桌面上讨论——包括,我可以在此授权,承诺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甚至……可以考虑允许他们前往某个第三国。”
他的话语在这里做了一个关键的转折,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情报头子特有的冷酷与算计:
“但是,记住,这个‘允许离开’的条件,无论如何,最终绝不执行。这只是一个策略,一个缓兵之计。我们的核心目标是稳住他们,麻痹他们,只要他们停止破坏文物的威胁行为,停止引爆炸药的同归于尽举动,就是我们最大的胜利。先确保文物安全,后续……我们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来处理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