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画面转动。
宴会结束。
厅堂之内,气氛陡然变的铁血起来。
“呛啷!”
那位须发皆白的老校尉猛地拔出腰间佩刀,狠狠斩在面前的案几上!
木屑纷飞,酒水四溅!
他双目赤红,须发戟张,怒吼道。
“老夫活了六十有三!祖上是跟着卫公打过突厥的兵。”
“父辈是守卫安西的卒!我半辈子守着这凤翔西门!今日竟要在这贼寇使节面前摇尾乞怜,听那‘大齐皇帝’的狗屁封赏?!”
他环视着席间面色青红交错的将领们。
“当年太宗皇帝每逢出征必然大胜凯旋,宫中便奏《秦王破阵乐》,大唐兵锋所指,战无不胜!”
“今日吾等竟以大唐将士的身份向一群叛贼屈服吗?”
“有何脸面听《秦王破阵乐》?!”
一个中年将领再也支撑不住,发出沉闷的呜咽:“末将有罪!竟生苟且之念!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太宗皇帝啊!”
“末将亦有罪!”
“末将糊涂!”
“……”
一时间,厅堂内叹息一片。
一个将领冷冷道。
“哭悔有什么用?”
“刀还在手里,血还是热的。”
“郑节帅还在病榻上等着我们!凤翔数万父老还在贼寇的刀口下等着我们!这西门,我们守是不守?!”
“守!”
怒吼声瞬间汇成一股洪流,冲散了最后一丝犹豫。
“走!去见节帅!”老校尉一抹脸,率先大步流星冲向郑畋养病的后堂。
众将领纷纷起身,紧随其后。
片刻后。
后堂内。
病榻之上,郑畋形容枯槁,气息奄奄。
连日来的忧愤交加、无力回天的绝望,几乎耗尽了他的生机。
便在此时。
“节帅!”
“郑公!”
众将涌入,齐刷刷跪倒在榻前。
老校尉咬牙道。
“末将糊涂,竟生降心。”
“方才宴席之上,《秦王破阵乐》响彻云霄!”
“末将等仿佛看到太宗皇帝策马持槊,就在这凤翔城头看着我们!末将无地自容。”
“请节帅允准,末将愿痛饮贼寇之血!凤翔上下,誓死不降!愿随节帅死战!”
“愿随节帅死战!誓死不降!!”众将齐声怒吼,声震屋瓦。
郑畋猛地睁开双眼,那原本浑浊黯淡的眸子里,骤然爆发出慑人的光芒。